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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6:06 作者: 七杯酒
按說這樣的場景應該很曖昧的,但兩個當事人全然沒有曖昧之心,沈遲意更是莫名其妙,煩躁地皺起眉。
衛諺的動作很快,把她滴在宣紙上的墨汁暈開,勾畫描繪,筆鋒迴轉,轉眼一朵傲然嶙峋的墨菊就在宣紙上徐徐盛開,這朵墨菊形神兼備,內蘊的風骨氣度讓沈遲意瞧的微怔,又瞧不懂衛諺這波操作的含義。
衛諺終於鬆開握筆的手,命人取來濕絹子擦著手:「覺著我裝模作樣,對你的畫作指手畫腳?」
沈遲意心思被他一字不差地道了出來,不覺挑了下眉。
衛諺抬了抬下巴,用下巴指著宣紙上的墨菊:「現在,我有資格說你了嗎?」
沈遲意:「…」
小學雞。
第7章
沈遲意被他的騷操作弄的愣了下,張了張嘴:「世子…」
衛諺橫了她一眼,他本就生的俊美以極,哪怕是不悅的一眼也頗有風情:「怎麼?難道本世子還不夠格指點你?」
沈遲意:「…」這種莫名其妙地較勁跟小學生有什麼區別?
她隨口敷衍:「世子畫的自然不錯。」
衛諺冷笑了聲,手指叩著石桌:「只是不錯?」
沈遲意:「…」停止你的小學雞行為!
她本著應付的心思,又掃了一眼桌上墨菊,菊瓣根根銳利細長,組合起來有一種鋒利的美感,跟她之前見過的畫風都不一樣,倒是跟衛諺本人給她的感覺有些相似。
她為了把衛諺儘快打發走,自然不吝稱讚:「世子作畫風格獨特,不拘一格,實在讓人嘆服。」她本來一直把衛諺歸類到莽夫那一類的,沒想到他居然會作畫,而且畫技頗為高超,前後反差之下,她這稱讚里倒也多了五分真心。
衛諺聽出她的嘆服,鳳眼微微一彎,似有幾分得意,眼尾的淚痣都熠熠生輝起來:「知道就好,以後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別以為有些微末小技就狗眼看人低。
沈遲意:「…」
她懶得再跟衛諺多言:「想必世子身有要事,我就不耽擱了,世子請回吧。」
衛諺又彎了下唇角,譏誚道:「你既然敢算計本世子去給你取紫苑藤,我自然得留下瞧瞧你能畫出個什麼來,不然豈不是枉費工夫?」
沈遲意一邊重新攤開宣紙,一邊面無表情地道:「我作畫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一旁瞧著。」
「巧了。」衛諺撩起衣擺,坐到下人送來的寬椅上,姿態張狂且桀驁,似乎要為難她到底:「本世子就喜歡強人所難。」
沈遲意壓著火兒道:「世子就不怕耽擱作畫,趕不上太后壽宴?」
衛諺悠然地撇嘴笑了下:「那又如何?難道皇上能親自來王府問罪?」
這話說的既大逆不道,又底氣十足,頗有梟雄氣概。沈遲意感受到他和瑞陽王截然不同的態度,不覺訝然看了他一眼。她抬出皇上都攆不走人,乾脆不再理他,低頭一心一意勾畫起來。
衛諺就是這樣愛跟人作對的性子,小時候挨了多少棍棒也不見好,瞧見沈遲意拿他沒轍,他坐在一邊頗是愉悅。
勾線是個細緻活,沈遲意低頭畫了會兒,額間沁出細密的汗珠,時不時掠一下鬢髮,以免長發掉下來遮擋視線。
衛諺視線被她纖軟的手指吸引過去,見她把一縷青絲別到耳後,目光又不由落在她圓潤精巧的耳珠上,她身上沒佩戴什麼首飾,只有耳朵上戴了簡單的翡翠水滴耳墜,襯的肌膚瑩白剔透,真如雪中玉人。
再加上她姿態端正,神色清淡,琉璃珠似的眼睛穩穩盯著畫紙,比之以往又多了別樣魅力。
衛諺之前倒是知道沈遲意貌美,只是他從來沒有多看過她一眼,一直是她對他百般纏著的,現在倒是奇了,他人就在沈遲意眼前,她竟是懶得瞧上一眼——可她不是對他甚為傾慕嗎?
他不由生出一種奇特的感覺,似乎眼前的沈遲意從頭到腳都變了許多。
為了驗證這種無端猜測,他手指輕敲寬椅扶手:「沈遲意。」
沈遲意低頭專心地看著宣紙,壓根沒聽見他的聲音。
衛諺不悅地眯起眼,目光落在她的畫上,仔細看了眼,突然長臂一撈撿起一塊碎石,曲指一彈,碎石直接打在畫紙上,將畫紙和畫板打出一個小孔。
沈遲意徹底火了,一時沒控制住音量,厲聲呵斥:「你又作什麼?!」
她覺著衛諺就跟家裡養的狗似的,非得在主人幹活的時候破壞點什麼,好引起別人的注意。
她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很快向家養狗道了個歉,狗可比衛諺可愛多了,至少不會想讓人一巴掌扇上去。
衛諺翹了翹唇角:「你吼什麼?」他毫無愧意地道:「你有一處畫錯了,我提醒你,你沒聽見。」
沈遲意這才瞧了一眼方才勾的底畫,果然有一處錯漏,她壓了壓火,面無表情地道:「多謝世子提醒。」
衛諺坦然受之:「不客氣。」
沈遲意實在不想跟小學雞鬥嘴,這樣顯得自己也跟小學雞似的,拉著個臉繼續作畫。
幸好衛諺身上軍務纏身,不能久呆,見沈遲意也不再和他針鋒相對,他便站起身,有些意興闌珊地走了。
沈遲意委實給他氣的不輕,下午瑞陽王來瞧進度,難免問了句:「畫的如何了?」
「只臨摹了一半…」她神色楚楚,茶里茶氣地道:「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學藝不精,王爺千萬不要怨怪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