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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6:06 作者: 七杯酒
嚴格來說,現在的沈遲意其實和衛諺是陌生人,但她繼承了原身的部分記憶和情感,儘管沈家的事衛諺沒義務幫忙,想到那日因為求助衛諺所受到的羞辱,她心裡就一陣不悅。
她也不打算跟衛諺解釋,就算跟衛諺說了,對她現在的處境也沒什麼幫助,只怕還會自取其辱。她略略點頭:「世子既然問完了,便先回去吧。」
衛諺低頭,和她四目相對,只見她眼裡澄澈一片,平靜的好似幽幽的深井,眼裡既無熱切,也再無嚮往。
他唇瓣微動,沈遲意轉身就要回屋。
這事兒處處透著詭異,他勢必要問個清楚,下意識地伸手握住沈遲意的手臂,揚眉問道:「你下定決心要入王府為側妃了?」
沈遲意纖指撫平前襟的褶皺,瞟了眼他拉著自己的手:「世子,雖然我是你長輩,但到底男女有別,你該避嫌才是。放手,下不為例。」
當年沈遲意追著他滿世界跑的時候,巴不得他能多跟她親近一二,現在她這般嫌棄他的觸碰,讓衛諺多少有點不痛快。
衛諺長長哦了聲,就在沈遲意以為他要鬆手的時候,他話鋒一轉:「不放。」
他嗤笑:「你去告我啊。」
沈遲意:「…」
她臉色微沉,兩人就這麼對視片刻,衛諺大概是覺著從她嘴裡問不出什麼了,這才鬆開手,挑起眼尾看她:「你雖算不得聰明人,但也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明白了嗎?」
沈遲意聽他出言警告,也只是挑了挑眉:「這就是世子對待庶母的態度?」
衛諺不屑地嗤了聲,直接轉身走了。
沈遲意等他徹底走遠了,才重重掩上院門,就這短短几個時辰,實在是出了太多事,她感到一陣頭昏腦漲,抬手摸了摸額頭,似乎又有些發燒,這時恰巧一陣冷風吹過來,她被凍的哆嗦了下,踉踉蹌蹌地回了屋子。
李鈺送的那趙嬤嬤早已進了暖閣,挑了個精巧手爐揣在懷裡,一邊喝茶一邊嗑瓜子,見著沈遲意進來,喲了聲:「沈姑娘和衛世子敘完舊了?」
她說完又嘖嘖道:「姑娘這身子可不大爽利啊,可要老奴扶姑娘一把?」她嘴上雖然問了句,但依然穩穩噹噹坐在榻上,半點沒有搭把手的意思。
沈遲意淡淡地看她一眼:「滾下去,這是你該坐的位置嗎?」她現在才想起來,這個趙嬤嬤原身之前見過,她原本在沈家當差,不過開罪了原身,被她攆出了沈府,看來李鈺早就有所圖謀,這才招攬了一位從沈府被攆出來的嬤嬤。
而且她和沈遲意嫌隙頗深,派這麼個人來,可以和她互相牽制,不得不說這份心思實在巧妙。
趙嬤嬤愣了下,她向前跨了一步,人已站在榻前:「要我請你?」
趙嬤嬤權衡了一下,暫時沒敢招惹她,只是看她的眼神不善了很多。
沈遲意這病猛然發作起來,只覺得頭重腳輕,看人都是重影,暫時沒心思收拾她:「去把青澗給我找來,讓她把膏藥拿給我。」
趙嬤嬤再忍不住,神色尖刻:「吩咐誰呢?真以為你是原來那個千金小姐呢?不過是靠著皮肉侍奉男人的…」
她話還沒說完,臉上已挨了重重一巴掌。
沈遲意活動了一下手腕:「李鈺應該還沒走遠,你既不想幹了,那便換人吧,不過你可想清楚了,李鈺行事不留把柄,你若是被換下了,猜猜他會用什麼法子讓你永遠保密?」
趙嬤嬤不由哆嗦了下,眼神怨憤地看了眼沈遲意,悶著頭出了門。
沒過多久,青澗就被帶了進來,她見著沈遲意燒的通紅的臉,有些緊張地撲過來:「小姐…」
沈遲意完全是提著一口氣硬撐,這時候神志已經不大清醒了,被青澗服侍著吃了藥,又擦了身子,最後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這一睡居然睡了一天,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頭腦感覺清明了點,只是身上依舊發軟無力。
床邊傳來爭執的聲音,青澗哀求道:「人命大於天,我們小姐如今客居瑞陽王府,她都病的這般厲害了,你們連一副藥材都不能通融嗎?」
一個家僕打扮的男子一臉為難道:「青澗姑娘,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王府行事自有規矩,王府藥庫里的藥不能隨便動的,除非王爺或世子准許,怕的就是主子出了什麼意外,藥材供給跟不上。」
青澗還想說話,那人已經欠身退了。
沈遲意低咳了聲,勉強撐起身:「怎麼了?」
青澗面有憂慮:「早上請大夫來給您瞧病,說您的病情又加重了,大夫重新給您配了一副藥方,裡面旁的藥材都還好找,就是一味叫紫菀藤的藥難尋,我方才討藥的時候,那邊的人死活不給,我想去求王爺,偏生主院的人說,王爺現在也病了,暫時見不了人。」
她不安地扭著手指:「是奴婢沒用,在王府里求了一圈,也沒問您討一副藥回來。」
沈遲意若有所思:「也就是說,這藥得世子同意,咱們才能拿到?」她下地踩上鞋:「扶我去找衛諺。」雖然她半點不想見衛諺,但這點不痛快哪有命重要?而且她怎麼著也算衛諺半個小媽,實在不行就抬出小媽身份強行討藥。
她被下人引著進了衛諺住的易空堂,衛諺正在院中練劍,旁邊也沒叫下人侍奉。
沈遲意頗有耐心地在一邊等著,抬頭看著旁邊的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