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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5:17 作者: 高山日初
    「這丫頭可真是要嚇死我老人家。」老夫人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深深感慨不服老不行,前浪已被拍死沙灘上。

    ……

    董惠瑩處置了兩個廚子後,並沒有直接去找老夫人和兩個孩子,而是讓人燒了些熱水,洗乾淨自己這一身濃郁的血腥氣。

    她像個沒事人一樣,重新回到廚房洗手做羹湯。然而眾人看向董惠瑩的眼神里,卻充滿了忌憚和恐懼。

    董惠瑩:「我又不是殺人狂魔?」她表情滿無辜。即便之前的手段……是有一些些過激啦,但她當時正在氣頭上。

    眾下人一臉無語。

    您不是殺人狂魔,但您比殺人狂魔更可怕。

    董惠瑩為此失語。她當眾行兇,大夥陰影太深,內心同情,看來今晚有人要做噩夢了。真是罪過。

    ……

    布菜傳菜的事情由下人來做。董惠瑩來到房中,和秦春打了聲招呼。

    抱起尚在襁褓的小星星。

    小孩子長得快,初見時那么小一隻,而今也很小,但更加白胖了。抱在手上分量沉甸甸,莫名就好心安。

    老夫人來到這屋,見董惠瑩抱著孩子背對自己,不禁一默。

    董惠瑩聽見老人家的腳步聲,她其實也滿尷尬的。

    之前當眾起爭執,心裡有些不自然。

    「秦奶奶……」她想有些事還是說清楚比較好,她怕老人家多想,也怕從此有隔閡。

    「我知道,您是為忘兒著想。在您看來,有些事情早晚要經歷。既然如此,宜早不宜晚,也省得他未來吃虧。」

    老夫人抿著嘴,突兀嘆息:「我也知道,你這個當娘的,只是太寵他而已。」

    董惠瑩曬然。若是論寵,家裡又有哪一個不寵?

    不說自己,單是老夫人便已足夠溺愛。

    「我們出發點不同,但都是好心。可是過早催熟孩子的心靈,拔苗助長,有點悲哀。」

    老夫人想了半晌,「也是我思慮不周了。」

    大家各退一步,日後也好相見,況且本就不是什麼不可轉圜的問題,也不過是方針出現了差異。

    董惠瑩試著露出一抹笑,老夫人也回以一抹笑,彼此釋放著善意,早先的尷尬輕減了幾分。

    ……

    董惠瑩讓人把林黃二人血淋淋的身體懸掛城牆上示眾,她下手很有分寸。

    即便二人血肉模糊沒一塊好肉,但二人並為死去。

    近夜時分,董惠瑩哄睡無忘,又抱起小星星親了一口。

    她從客棧出來。她來到城門處,凝睇高掛在城牆上方的林黃二人,二人足下懸空,

    第1957章 厭世

    滴滴答答的血液墜落地面,在地面形成血泊。

    今日這事驚動城裡一些人,有人驚悚,不知這是何人手筆,暗地裡也在猜測這究竟是怎樣的恩怨。

    須知殺人不過頭點地,可這二人分明是生不如死。即便尚有一息尚存,但這樣活著反而更苦。

    董惠瑩的眼底很是漠然。

    「妻主。」

    她回頭看向身後,見對方一身仙氣,白衣如雪。

    董惠瑩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淑玉懷抱一張古琴朝她走來。「有一陣子了。」

    站在妻主身旁,遙看高掛在城牆上的人。「她們兩個?」

    「秦奶奶中毒,無忘和小星星被波及,是她們下的手,幕後有指使。」

    淑玉一怔。他沒料到竟然會出這種事,方才離老遠看見妻主,見妻主神色有異,他猜可能是出了一些事,可能是和城牆上二人有關,卻沒想到真相竟是來自家中兩位幼兒。

    董惠瑩從懷裡摸出一支長溜溜的煙杆子,她從前有菸癮,但世界不同了,初期又太忙,各種因素相乘,反而把菸癮戒了。如今忽然很想抽一口。

    「這菸葉子可真辣。」她口中裹著煙霧,嗆得自己直咳,咳得滿面通紅,眸中水盈。

    淑玉輕拍她的背:「別自責。」

    他懂她,知曉她肯定是因這事兒受打擊很大,她大概在認為,她是一名失格的母親,她沒能保護好兩個孩子。

    可他更加清楚,就算他安慰,她也聽不進去,這人某方面,其實很執拗。一旦認定這是她自己的錯,任身邊人磨破嘴皮也沒用,她自己譴責她自己,不讓她自己好過,類似懺悔贖罪的心態。

    董惠瑩擦掉眼角淚水:「我只是在反省。」

    往他身邊靠了靠,心神都是疲倦的。

    他出借肩膀,支撐她重量,他的手也環住了她的腰,像是半摟著她。

    夜風徐徐。自從天氣回暖後,就連夜裡的晚風都是柔和的,可她心底似在一寸寸冰凍。

    「我是一個很失敗的人,人活在世,成不了神,總能遇見一些違背自身所願的事情,有時候想想真的很煩,受挫的時候不至於天塌,但我煩的厲害,會想要厭世。」

    淑玉對此感同身受:「我能理解。」因為他也有過類似的心情,就好比從前蟬聯病榻,每一天,都反覆掙扎在生死之間。

    想活,無法痛快的活,想死,又有太多割捨不下的牽扯。

    「淑玉呀,我啊,大概心態有問題。」

    她嘲弄著,眼裡像是透著蔑視的味道。

    「我也不清楚,自己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可是你看,我們安分做人,安分做事,總有災禍不願讓我們安寧。為了不坐以待斃,我們只好迎頭而上。我本心其實只是想要過過那種平淡安逸的生活,但總是安逸不起來。尤其當類似這種情況的時候,我甚至想要毀了這些讓我煩躁的人,讓我煩躁的事,毀掉讓我不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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