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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5:17 作者: 高山日初
    「三哥大概也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將生意做得越來越大,逐漸改變了原本的初衷。」

    逸宣一口氣說了很多話,董惠瑩的神色也變得很恍惚。

    今日逸宣所說的這些,是她以前從未想過的,從未思考過的,甚至是從未意識到的。

    她沉默了半晌……「我對那一切,沒有任何興趣。」

    「在其位謀其政,我很清楚我的性格,我只適合閒雲野鶴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我這個人很懶,喜歡輕鬆,喜歡自在,不喜歡被束縛。而一旦坐在那個位置上,憂民憂國,憂慮天下蒼生,那種活法太累了,不是我想要的。」

    「人各有志,我不適合,也沒有想過去爭奪。」

    逸宣將臉埋在她脖頸間,他輕快愉悅的低笑出聲。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因為這才是我認識的小瑩啊。」

    董惠瑩赧然了一下。

    「說起來,此情此景讓我有些熟悉。」

    逸宣抬眸看準她的眼睛,她也毫不避諱的回視著逸宣。「你還記得當初我們住在青峰郡紫園的時候嗎?那是在你離家出走前。」

    「我從你口中得知,淑君帶著越寧去太行鎮,我怕淑君遇見危險,也是因為你當時的態度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我可能是在逃避,想要給自己一段時間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好好考慮該怎麼去解決那種狀況。」

    「那個時候我很迷茫。」

    第1537章 1537:

    「等我去了太行鎮之後,我見到淑君,有一天晚上我和淑君也像是現在這樣,我們長談,他和我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也正如你現在與我聊他一樣。」

    不論以前是苦是痛,都已經過去了,但董惠瑩記憶最深的卻是從前的那些個甜蜜。

    她喟嘆著說:「我不怕你笑話我。我大概不是那種堅強的大女人,我想我的性格其實是很軟弱的,而這一切也是有跡可循的。」

    「比如以前,一旦遇見什麼事情,我就會下意識的去逃避,而不是首先去想該如何去面對,如何去改變。」

    「這是我人格上的缺陷,是我性格上的弱點,也是我這個人本身最大的缺點之一。」

    「一旦擁有過,我就再也不想放手,我想緊緊的抓住我所能夠抓住的,我所擁有的。」

    「我捨不得……」

    「如果有一天真的分開了,真的到了那種不得不分道揚鑣的地步……」

    「我現在難以想像到時候後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因為我甚至都不敢去想,只要一想,那種恐慌就好像抓住了心臟一樣,會將我逼瘋。」

    「我太害怕失去了。」

    逸宣憐惜的輕撫她面頰。「我懂。」

    逸宣說出口的只有兩個字,卻莫名的讓人心裡很是慰貼。

    董惠瑩怔怔,「你真的懂嗎?」

    逸宣也像她的樣子嘆息了一聲,「我當然懂,不然我當初又為什麼會離家出走?」

    董惠瑩沉默了許多。

    「是的,正是這樣了。」

    「和我比起來,你只是想的比較遠,想的比較深刻,不像我。我總是後知後覺,總要過了很久很久,才逐漸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逸宣安慰著她,「你不要總把自己想的那麼差。不論別人心中如何認為,但至少在我們兄弟心裡,你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是世間所有人都比之不上的,任何人都沒有你重要。」

    逸宣又猶豫了一下,才問:「小瑩,你從前到底過著一種怎樣的生活?」

    董惠瑩愣了下,卻沒有出聲。

    逸宣說:「你的醫術那麼高明,可在為人處事的態度上,又為什麼會這麼敏感?」

    他自問自答:「我想你以前的家境應該是相當不錯的,至少在花錢用錢這方面很大方。你可以過苦日子,也可以對著潑天富貴面不改色。你不會因為金錢而動搖,這證明你從前的生活應該不差,甚至比起很多人……都還要富有許多倍。」

    「可是你似乎從未和我提過,你來到這裡之前,變成董大寶之前,你所經歷過的那些……

    「從來不會有什麼問題是無緣無故的,不論是你的性格還是你的思考模式,我想你一定經歷過一些事情,才造就了現如今的你。」

    董惠瑩愕然一下。「這個,該怎麼說……」

    她確實是很少會和這幾個男人提自己從前的生活。

    就好像是將現在的生活與上一世的種種分割開來。

    甚至於。

    就連重生穿越這個秘密,都是這兄弟幾個心思敏捷,自己察覺出來,而不是自己主動告知的。

    第1538章 1538:

    而迄今為止。

    論起談話的深度,在這件事情上,一個是逸宣,一個是淑君。

    她上一次和淑君談到這種事情是在安樂山上。

    那時候因為返祖,她清醒的時候很少,多數時間都處於昏睡的狀態。那陣子連她自己心裏面都很悲觀,她以為自己活不成了,以為自己活不久了,以為時無多、壽命無多了。

    可能是因為恐懼,是因為害怕,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什麼。

    總之。

    她記得那一日燦爛的陽光,記得那一日山頭上微風拂過。也記得自己坐在淑君的懷裡,後背靠著淑君的胸膛,淑君的兩條手臂穿過她腰際,環住她身體。

    她甚至還記得那一日淑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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