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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25:17 作者: 高山日初
    少女竄出何府之後,一路疾行,最後拐進一條小巷子。

    巷子裡停著一輛馬車。

    「瑩瑩。」越寧急躁的問:「那個姓何的真的沒在家?」

    少女揉了揉脖子,「嗯,沒在,也可能是故意躲著。」

    智宸沉吟了,問:「可有何妙策?」

    「妙策不敢當。」

    董惠瑩抽了下嘴角。

    「不過我確實有點想法。這並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二次。上一回,因何素家大業大,也因她背後有郡城鐵家撐腰,就連官府也奈何不了她,最後把她放了出來。但是這一回……」

    她忽而揚起唇角,但眼角凝著冷銳的冰霜。

    「咱們先回村,離開這麼久,也不知淑玉身體恢復的如何了。」

    她一步一個腳印走向馬車,梁智宸凝睇著她背影,眸中有幾分深思。

    她擔心麼?她很擔心。

    這些天來因為淑君失蹤一事,不僅是他們這些兄弟跟著犯愁,她也幾乎沒有合過眼。

    真是一個……

    值得依靠的女人呢。

    而梁越寧和不善言辭的梁浩銘,二人則是皺著眉,回想著董惠瑩之前說過的話。

    這並不是第一次?

    這豈不是代表,在這之前,姓何的也曾擄過三哥一次?

    梁越寧忽然攥了一下拳,他想起那日從青峰山上下來,曾見一名白衣女子含情脈脈的喚著三哥『鳳血』二字……

    噁心,太噁心了!

    這姓何的,可真他娘的噁心。

    ……

    山上,梁家小院。

    第431章 431:心事無法訴說於旁人

    酷暑之後,天氣又忽然變涼了,但這時候的溫度正是事宜,既算不得太熱,也不是太冷。

    清早,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灑落村莊,土炕之上,睡容寧靜的男子徐徐睜眼。

    男人青絲不束,唇色極淡,玉容美若春曉之花,卻又凝著幾分幽遠,幾分清冷,像是天上的神仙不慎落入了凡塵。

    他清醒之後,徐徐起身,長發順著肩膀背脊往下滑落。

    「咳,」掩唇輕輕咳嗽了一聲,之後,他看向身側,被褥是凌亂的,有人睡過,但他摸了一下,被褥是涼的。可見睡在他旁邊的人,已起來多時了。

    淑玉披上一件薄衫,他慢吞吞的挪下炕,彎腰穿上草鞋,旋即邁出清淺的步伐,徐徐向屋外行去。

    小院之中,很是寂靜。

    這時天色尚早,院中很是安寧,但院落一角,幾隻肥雞,肥鴨,肥鵝,它們時不時的扇扇翅膀,有時又低頭啄食,寂靜之中,竟因這些只小活物,透出幾分人世的煙火氣兒。

    淑玉涼薄的眸子瞥眼被人用籬笆圈起來的雞鴨鵝,這些小東西倒是活的很好。

    它們胖了一大圈,日日下蛋,還孵出了幾隻小崽子。

    他收回目光,之後徐徐向東屋房舍走去。步履輕移間,似是一陣清風冷流,掀起這漫漫宛若九重天上的神祗仙氣。

    東屋的房門是敞開著的,這裡一切都還保持著原樣。

    粗略數數,已有五個月了,已近半年。但這麼久的時間,卻並未在這間屋子上,留下過任何的痕跡。

    他看向室內之人,那人君子謙謙,溫潤如玉,他身著一件白色薄衫,垂首,指尖落在柜子上,輕撫,懷念……

    淑玉喚了一聲。

    「逸宣……」

    淑玉喚了逸宣一聲,但逸宣並未回應。他審視著這個房間,這裡的一切都還是她離開之前的模樣。

    是他逼走了她。

    他想,若非當初自己傷了她的心,若非擺脫不了懼她怕她的本能,她大概,還好好的生活在這裡,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就如同人世蒸發了一樣。

    他知道,大哥三哥他們都在外面找人。而他自己……

    他回首看向二哥淑玉,忽然眸中泛起了幾分酸澀。

    若不是二哥這裡需要人照看,他真是,一刻也不想留在這個沒有她的家裡。

    「我這就去弄早飯,今日吃什麼?」

    他的樣子溫潤如玉,似清風和煦。

    口吻也一副平平常常的模樣,但淑玉卻垂下了眼睫。

    「看著弄吧。」

    淑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後轉身回兄弟們的房間,抱出了一把古琴。

    他踩著清淺的步伐,走進河邊的白楊林里,撫琴一曲。

    世人皆說,這古琴,因共有七弦又名七弦琴。其琴悅心,悅己,心事無法訴說於旁人,便全部寄託於這古琴之中。

    淑玉最愛的曲子,是《陽春白雪》,可今日撫的琴,卻是一支哀哀婉婉破碎不堪的調子。

    他心境不自覺地便融入了琴音之中,這琴聲便又從起初的哀婉,變作狂亂,

    第432章 432:四分五裂

    仿若一曲戰歌,仿若前方正有兩軍交戰,這戰聲驚天動地,屋瓦若飛墜。徐而察之,有金鼓聲、劍弩聲、人馬聲……令聞者始而奮,繼而恐,涕泣無從。

    忽然一個用力,鏘的一聲,琴弦斷了,斷弦割破他指尖,他凝睇著指尖傷口冒出的一粒粒血珠,忽然呆滯了。

    他是不是做錯了。

    淑玉仰首看向浩渺的雲天,他內心有一個聲音,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告訴他,他並沒有做錯,他的擔憂合情合理。

    但另一個聲音又跳出來反駁,譴責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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