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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0:18:43 作者: 刑上香
從鼻腔里嗡嗡:「姓顧了不起麼?明天我就給他賜姓趙錢孫李周吳鄭王,讓他做八姓儲君,百家兒子。」
從嗓子眼往外哼:「你還是他們顧家的叛臣,就不怕讓他運出城去殺了,我連找你都來不及。」
卻忽得被一顆青果子堵住了嘴。
他捉過你的手,含笑在你手心兒寫字。
【不願我走?】
明知故問。
你冷哼一聲,他也沒有追問,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可隔了好一會兒,你低聲道:「不是不願,是怕。」
你說這話說出來,並沒有想像中狼狽難堪。
你只是執拗地盯著他的眼睛:「江疑,我贈過你一隻雁。」
「那是聘禮。」你一字一字地說。
142.
他震愕地注視著你,下意識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衣袂被風吹起,連帶著額角的碎發也隨之晃動。
這話開了頭,便輕快了許多,你便慢慢說:
「或者說,我自以為是聘禮。」
「那時是個蠢物,不知道天高地厚,只是覺得你……很好。」
這遲來不知多久、笨口拙舌的情愫,時隔十餘年再說,卻如同引頸就戮一般,決絕,卻又輕快。
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想在你手心寫什麼,卻又凌亂湊不成字句。
你又欺身與他十指相扣,吻他的鬢髮頰邊,他慌亂間來不及反應,微紅了耳垂。
他急切茫然、手足無措,卻又狐疑、謹慎,他用盡渾身解數保持冷靜,卻又因為親吻亂作一團。
這模樣對於他來說太過罕見。
「江疑,你做個啞巴也挺好。」
你小聲說。
第49章
143.
江疑讓你的表白弄得心亂如麻,好一會兒,才捉過你的手,似乎想寫什麼。
你隨口道:「想來給丞相送禮的人多了去了,那雁也早扔了。」
他的指尖兒頓了頓。
真扔了?
你難免又嘲笑了自己一回。
江疑便捉住你的手,遲疑了好半天,寫。
【烤了。】
你怔了一下,對上他的目光,卻正瞧見他說不能辯解,幾分心虛的目光。
你試探似的問:「真的?」
他越發心虛了,垂首寫:【很香。】
你手心有些潮濕,讓他指尖划過,甚至麻酥酥得發燙。
這樣一筆一畫地寫很慢,你要看著才能辨認出字跡,便能肆無忌憚地注視他。
他耳根的微紅還沒退,抿著嘴唇猶豫怎麼解釋,便顯得有些乖巧,你承認你不大在乎在那隻雁,你更想見他為難窘迫。
你敏銳地發現,江疑啞巴時拿你沒什麼辦法。
丞相沒了那張伶牙俐齒的嘴巴,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
這個發現倒將你的無賴膽子撐大了,甚至讓你忍不住露出笑來。
你開始追著他說胡話。
你說:「聘禮也讓你吃了,剛剛顧清川還非要喊我師娘。」
「江疑,你是不是早想這般害我。」
「你害得我名節有虧,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江疑瞧出你戲耍他來了,只色厲內荏地瞪了你一眼,攏了衣袖,扭頭便走。
你人高馬大,無賴似的跟著他後頭,從鼻子眼兒里哼哼,一會兒冒出一句「負心賊」,一會兒又嘲笑他「有膽子做沒膽子娶。」
他一路走,你一路在後頭說,沿路宮人垂首訥訥,耳朵卻支棱得老高。
他不好意思鑽回自己休息的側殿,進門的瞬間。
你故意在他耳邊喊了一句:「阿凝相公。」
你便眼見他漲紅了臉。
你嘴角險些飛到天上去。
這也太好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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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山匪和地痞都是一路貨色,閒來無事總愛欺壓良民作威作福,尤其是貌美的小啞巴,追著欺負都說不出話,至多只能瞪你一眼。
兇悍些也不怕,偌大的宮殿到處都是你的幫凶,你把他擠到房間的角落,烙餅似的人貼著人。
你挑眉問:「江疑,你只管睡不管娶,是不是不喜歡我?」
你多少是有報復的意思,你向他剖白鍾情時,他只肯說個好。
這下倒好了,讓你堵在牆角質問,不點頭不讓走。
江疑擺著一張冷臉同你僵持不下,偏偏耳根卻又紅又燙,眼睛一會兒看看四處宮人,一會兒看看你。
要捉你的手寫字,你故意把手藏到背後去。
「沒長嘴麼?」你在他耳邊哼哼。
他終於低著頭,比了個口型說喜歡。
你又故意為難他,說讀不懂唇語。
他遲疑了許久,盯著你的眼睛,嘴唇慢慢一開一合。
【喜歡】
你臉上的血色都涌了上來,得意至極,又故意冷哼一聲,拷問犯人似的質問:「喜歡哪兒?」
他無奈之下破罐子破摔,終於伸出手來,輕輕碰了碰你的嘴唇,順著嘴唇往下,到喉結,終於駐留在你的衣襟胸口。
他喜歡跟你接吻,喜歡跟你親熱,或許還喜歡你的身材。
你耀武揚威地想著,卻見那指尖兒遲疑著,又點了點你的眼皮。
你找他的茬:「江疑,你原本可不是這麼說。」
「你說我這眼睛有虎狼之心,善妒多淫。」
江疑被自己的話堵了,越發漲紅了臉,他還不適應自己啞巴的身份,總是想反駁,又不甘心地咬緊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