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機械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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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霞如碎金，灑廣闊冷硬停機坪上。【蝦米文學xiaienxe]一架架型獵豹從天空呼嘯而過，滑過一道道完美弧線，次第滑翔降落，真如同一頭頭獵豹，虎視眈眈地面棲息下來。

    蘇彌小心翼翼跳下獵豹，其他機上年輕男女們全都靠攏過來。蘇彌平靜而溫和望著他們：「准尉們，明天開始我就不教你們了，希望兩個月後結業典禮時，你們成績依然保持所有飛行訓練班第一名。我為你們驕傲！」

    年輕人們雖然今早就被蘇彌告知這個消息，可完成了蘇彌帶他們後一天訓練，還是有些不舍。有人問道：「少校，你還繼續教嗎？」

    「會。」她笑道，「一年後。到時候你們已經是正式飛行員了。」

    「致敬！」十多個年輕人同時朝蘇彌敬禮。蘇彌回禮，雖然心中有些不舍，可是……

    「再見！」她微笑著轉身，邁著大步離開了學員們依依不捨視線。

    剛走了幾分鐘，便看到前方教官休息室內，走出一個高大熟悉身影。他穿著普通僱傭兵襯衫，面容英俊醒目、神色溫和平靜。他看著蘇彌，眼中浮上笑意。

    他也變了啊，蘇彌想。

    以前孟熙琮，怎麼會有這樣溫和眼神？可相濡以沫一年多後，他那冰封般冷漠威嚴外表，她面前早就蕩然無存。

    當然，其他人面前，他還是那個高高上指揮官。並且因為始終準備著與機械人戰爭，他嚴肅令人越來越有壓力。蘇彌帶上一屆飛行學員畢業典禮，大家就對這個陰森恐怖指揮官頗有微詞——因為孟熙琮當著他們面，給艦長們原話是人考核，必須讓他們脫一層皮。」

    他走到蘇彌面前，攬著她腰，淡道：「比規定時間晚了。」

    蘇彌笑道：「有幾個學員技術不得要領，單獨指導了一下。你提前回來了？」他之前去了幾艘堡壘視察，原定明天才回來。

    孟熙琮擁著她往基地後方家中走，淡道：「沒辦法，夫人比我還忙。」言下之意，他不得不回來，才有多時間相處。

    蘇彌噗嗤一笑，盯著他不做聲。他看著眼前已無比熟悉笑顏，心中一動，低頭吻住。

    「哇！少校老公好帥！」

    「真嗎真嗎？啊！少校好樣！」

    身後傳來學員們此起彼伏鬼叫聲。蘇彌臉上一紅，將孟熙琮推開。孟熙琮神色冰冷回眸，幾個學員看清他模樣，頓時跟見了鬼似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一年過去了，機械人還沒來。

    上次水晶行星看到異象，猶如一把利刃，懸掛於孟熙琮、聯盟總統、元帥等人心頭。那一天後，永恆星系啟動了緊急戰備狀態，連蟲族女王亦表示如有必要可以聯合作戰。

    可緊急戰備狀態維持了六個月後，亦不得不解除。因為機械人消息只有少數高級指揮官和領袖知道，普通軍官士兵和百姓，不能理解「蟲族已經戰敗，還需要戰備嗎？」

    沒人知道機械人會哪一天到來——如果這宇宙中，還真有一個機械文明存。

    不過星系警戒狀態依然高於和平時期。隨著型獵豹批量下線、飛行員陸續招募，僱傭兵和聯盟部隊已經達到滿員滿編。只是因為上一次飛行折損了許多有經驗老兵，實力比戰前還是有差距。

    僱傭兵還加大了遠星系巡航範圍和兵力，希望能先發制人。但是依然沒有發現任何機械人蹤跡。

    沿著草地走向他們現那個二層樓堪稱簡易小別墅，遠遠便看到一個高大身影蹲家門口草地上，還不時發出爽朗笑聲。

    走近一看，正是簡慕安將自己一周歲粉團團兒子扛脖子上，蹲地上拔蘇彌家草。看到兩人回來，嘿嘿一笑：「他非要這根草。【蝦米文學xiaienxe]」

    小小簡抬頭看了眼蘇彌，立刻丟掉手中一根毫無特點草，張開雙臂就要蘇彌抱。蘇彌彎腰將他抱起來，小人兒她懷裡笑成一團，雙手抓著她臉一頓猛親。蘇彌臉上頓時添了幾道沾滿口水泥痕。

    膩了有好一陣，小小簡才被爸爸強行抱走，帶回了隔壁家。走時還不忘沖蘇彌喊：「蘇蘇媽媽、蘇蘇媽媽！」

    蘇彌眉開眼笑，轉頭一看孟熙琮正面沉如水盯著自己。那目光有點怪，好像很有深意。雖然已經結婚一年，她還是沒有看懂。她心頭一虛，步走回了家。

    雖然與孟熙琮以前住處相比簡陋許多，可蘇彌卻愛這個家。換了飛行服，她走到廚房準備晚飯。

    剛洗了菜，孟熙琮就悄無聲息從後面抱住了她，他身體硬度傳來很明確信息。

    「出去吃。」他開始親她，「時間緊張。」

    蘇彌卻比平時堅決許多推他：「不，家吃頓豐盛。」

    他卻把她往懷中一扣：「……蘇彌，給我生個兒子吧。」

    蘇彌呆了呆，看他：「你不是一直堅持不要嗎？」

    「比戰爭重要，是繁衍。」他吻著她唇。

    蘇彌莞爾。之前兩人說好暫時不要孩子——雖然孟熙琮絕不可能讓蘇彌再上前線，戰後也一直將她安排飛行學校當教員。可考慮到不知何時爆發戰爭，孟熙琮認為暫緩生育對孩子比較好——他希望孩子出生一個和平年代。另外蘇彌身體畢竟也康復沒多久。

    可大概是看著其他同僚孩子陸續出生，連慕西廷都交了女友要結婚了，這個大男子主義大概也心動了吧？

    望著他認真望著自己眼神，蘇彌心中一甜。然後他道：「這是你職責——上樓吧，抓緊時間。」

    當然，蘇彌知道他對於過程比結果加熱愛。不過這回她卻不依：「不。」

    「你不願意？」孟熙琮以為她也很喜歡孩子很想要。

    「嗯。」蘇彌臉色平靜轉身繼續切菜，「我現不想和你做然後懷上孩子。」

    過了幾秒種，背後傳來他認真聲音：「真不願意？」

    蘇彌忍著笑。她知道自己很少拒絕這個男人，連開玩笑拒絕都很少。所以才令他意外吧。

    可她還是不不忍心讓他誤會，一點點都不忍心。於是低頭量用平靜語氣道：「嗯，沒法懷孩子啊。沒地方了。」

    身後又靜默了幾秒鐘，然後一隻大手驟然環住她腹部，將她帶進懷裡。她將刀一扔，也不管自己滿手菜葉抓著他襯衣。

    他垂眸看著她，眸色疑惑慢慢道：「……沒地方？」

    「嗯。」她手覆他手上，兩人一起觸碰她平坦小腹，「孟熙琮，出了個意外——他已經一個半月了。」

    四個月後。

    初夏陽光溫暖宜人，蘇彌躺檐下藤椅上，眯著眼看著遠處獵豹起降不斷。

    慕西廷坐她身旁椅子上，清咳一聲，遞過來一張加簽指揮官印章傳真：「夫人，指揮官專門讓我拿過來。」

    蘇彌嘆了口氣，接過來一看，眉頭緊蹙：「三歲隨行宇航行里程達到五百光年？五歲開始學習搏擊？十歲必須獨立駕駛獵豹？西廷，這真是他制定？」

    慕西廷尷尬笑：「艦長們和指揮官一起討論制定。」

    蘇彌怒道：「一幫大男人討論這個不無聊嗎？他現才五個月！年齡還是負數！」她不禁摸了摸自己明顯微微隆起肚子。

    「可能大家都很期待。」慕西廷忍笑道，「有指揮官指揮能力，又有夫人平易近日，一定會是一位偉大領袖。」

    這話倒讓蘇彌心中舒服。她知道這樣成長計劃，多半是那群男人某次會後休息時，興高采烈隨意討論結果。不過孟熙琮居然也會參與這樣討論，倒讓她有點意外。

    「告訴他我不會簽字，我去產檢了。」蘇彌低頭看看表，笑著搖頭站起來。

    基地醫療站離家並不遠，散步過去不過十分鐘。這大概是孟熙琮第二次動用特權——專門從自由城重金聘請婦產科專家坐診——當然，這也令軍中其他孕婦受益。

    醫療站是幢獨立三層樓。一樓頭就是婦產科室。坐寬敞明亮候診區，前面只有一個孕婦。

    因為軍中孕婦不多，專家只是每周過來兩個上午。蘇彌並沒有進一步要求優先特權，等待時與其他孕婦交流也是很有益處。

    等到身邊孕婦也進去了，蘇彌靠寬敞皮質座椅上，閉目養神。

    因為懷孕，她已經暫停了所有飛行，甚至連家務孟熙琮都不許她沾手一點。不過她也沒有精力——因為她孕後精神十分不濟，經常犯困。

    等著等著，上眼皮就開始粘下眼皮。如果孟熙琮知道她這裡打盹，估計又會蹙眉吧——她心中好笑，迷迷糊糊真睡著了。

    過了不知多久，忽然一聲震耳欲聾響聲，震得蘇彌全身一抖，一下子驚醒。

    心跳得極，她撫著胸口，前方診室門依然緊閉著，那個孕婦還沒出來。走廊里空蕩蕩，剛才聲音正是從前方傳來。出了什麼事？

    她站起來，走到門口，剛要推門，動作一滯。微一思索，她緊貼著牆根，慢慢把門推開。

    門偏開一條縫，只一眼就讓蘇彌震驚了——那孕婦躺地上，雙目緊閉竟然暈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聲音是孕婦摔倒嗎

    蘇彌連忙一把推開門：「醫生！」

    門剛被推開，迎面一道迅速黑影朝她倒過來！蘇彌駭然大驚，身體反應速度已過大腦指令，側身一偏堪堪避過！

    眼角餘光掠過，竟見女醫生就躺那孕婦身旁，面朝下看不清發生了什麼！

    蘇彌定睛一看，不明所以。

    剛剛黑影、現躺自己腳下，居然是一台筆記本電腦！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筆記本是被醫生扔過來？那為什麼她們都躺地上暈迷了？

    蘇彌掏出隨行電話，撥通慕西廷電話卻發現無法接通？

    她抓起走道里牆壁上醫院通訊電話，卻發現同樣沒有信號。

    她沒有直接跑過去救治地上兩人——因為懷有身孕，她必須加倍小心。她決定先走到其他醫療區，找醫生和警衛過來看看。

    剛要邁步，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悽厲驚叫！緊接著，又是此起彼伏聲音。

    「怎麼回事？」有人喊，「撞邪了撞邪了！」

    「有人嗎？」蘇彌大喊一聲，因為和平時代，醫院人很少。

    還沒等遠處人回答，蘇彌聽到前方走道拐角穿來一陣奇怪響動——就好像有人搬動什麼沉重東西。

    她掏出孟熙琮專門為她準備小手槍，打開了保險，凝神靜氣貼著牆根望過去——

    機器。

    那是一部機器。因為上個月剛接受醫生安排，用這台當今聯盟先進透視設備做了產檢，所以蘇彌認得它。

    可是機器怎麼會自己移動？蘇彌握緊槍，看著那台半人高長方體精緻機器，一跳一跳向自己靠近。

    「醫生！」蘇彌喊道，「你們一台機器這裡！」

    「小心！」有人答道，「啊——我們被攻擊了！」

    正這時，那機器竟像是有了自己意識，忽然騰空而起，加速度朝蘇彌撞了過來！與此同時，一道黑影也從背後襲來——竟是先前掉落地筆記本電腦！

    蘇彌反應極，也顧不得用槍對付兩台常見機器有多麼匪夷所思。「砰砰砰」便是數槍！強大衝擊火力射穿了筆記本電腦，同時也令那醫療機器一聲巨響火光四射！

    蘇彌躲過飛濺火花，一個箭步繞過機器，衝出了前面走道。

    然而當她站十字交叉走道路口，她驚呆了——

    瘋了瘋了瘋了！

    前方候診區竟像被人搶劫過一樣凌亂——幾個醫生護士倒地上，個個頭破血流！幾台筆記本電腦全摔地上，有還沒摔壞，正砸向一個護士雙腳！令那護士一聲尖叫！

    而大型機器全部移了位！用以免費給病患提供冷藏餐食物冰櫃倒過道里冒著輕煙；牆上空凋墜落地壓一個僱傭兵身上！一個醫生被兩名僱傭兵推上了擔架，面目焦黑——「他剛打開診療器就遭受了電擊！漏電了！」有護士對僱傭兵喊著。

    有人注意到蘇彌，大喊道：「你過來！」

    蘇彌步走過去，與另一名僱傭兵持槍戒備。那僱傭兵大概也是來看病，卻沒料到忽然發生這樣詭異事情。

    「到底怎麼回事？」那僱傭兵對蘇彌道，「這些機器就像忽然醒過來，故意攻擊我們？」

    蘇彌沉默。正這時，她口袋裡手機忽然響了。她驚喜接過，慕西廷焦急聲音傳來：「謝天謝地！夫人，你哪裡？」

    「醫院！這裡發生了……」

    「你們立刻去醫院接夫人！」慕西廷電話中對人吼道，然後又對蘇彌道，「三分鐘就到！夫人，請先保護好自己。我已經發動了獵豹。」

    蘇彌站醫院外空地等候，看到基地里一架架獵豹升空、飛行員地勤有條不紊配合著，還算放下心來。

    只是不斷從各個角落，湧出各種家用電器，冰箱、洗衣機、甚至還有烤箱——都試圖想要攻擊人類。只是它們剛從房間裡冒出個頭，就被外圍防禦僱傭兵數槍幹掉。

    管這些機器戰鬥力不堪一擊，可這一幕多麼詭異？蘇彌只覺得頭皮發麻。

    負責蘇彌安全僱傭兵很來了，蘇彌他們保護下，登上了獵豹。慕西廷是主駕，一臉凝重迅速發動，飛往大氣層外。

    蘇彌疑惑道，「發生了什麼，西廷？」

    慕西廷壓低聲音道：「我們檢測到一個超強信號，從外太空對整個永恆星系進行了掃描。」

    「這些機器受了影響？！」

    「是。」慕西廷聲音格外凝重，「每顆行星都有了異常報告——只要裝備晶片機器，全部開始攻擊人類！」

    「防禦系統有影響嗎？」蘇彌急道。

    慕西廷似乎沒料到她會想到這個，頓了頓道：「那個信號攜帶病毒，已經開始攻擊我們防火牆。」

    蘇彌心頭巨震。到底是什麼信號，能夠全星系範圍進行掃描？並且能夠強行寫入這些低等機器晶片，控制它們攻擊人來？是機械人來了嗎？他們科技，竟然已經到了這樣匪夷所思地步？她只覺得心頭越來越不安，恨不得立刻到孟熙琮身邊去。

    而當獵豹安全停靠太空堡壘甲板，蘇彌剛和慕西廷走了幾步，就看到過道玻璃窗外，銀光驟然大盛！

    蘇彌駭然轉身，緊貼著窗戶——

    一艘巨大、足有五艘普通堡壘大小、幾乎嶄銀色太空堡壘，跳躍出現永恆星系五顆行星正上方！

    是機械人嗎

    可這並不是恐怖。

    剛聽接他們通訊軍官說，那個信號越來越強，正瘋狂攻擊防禦系統；一旦系統被侵入，聯盟所有戰機、堡壘，只怕會全部失去戰鬥力。到時候所有戰艦、所有機器設備，都會成為敵人！那樣話，人類必敗！

    蘇彌腦海中忽然浮現詭異四個字——

    「機械覺醒」。

    這才是恐怖。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可以虐了，我復活了

    左手皮鞭右手蠟燭朝你們走過來鳥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