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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3:51:56 作者: 七和香
    方婉聽她這樣說,就也從窗子裡看了一眼,就笑道:「叫武鶯進來。」

    武鶯進來行了禮,因認得溫郡王妃,也請了安,站在一邊兒,方婉問:「做什麼?」

    武鶯回道:「本來沒什麼要緊事,就是這會兒做秋天的衣服,做了些繡樣,來請王妃挑一挑。原聽說王妃在見客,自然不敢打擾,正預備回頭待王妃閒了再來呢。」

    其實是為著做方婉孕後的裡衣,進來看料子的,只這會兒當著人不敢說,偏董瑩繡聽了笑道:「拿來我看看。」

    武鶯忙就取了繡樣過來伺候,董瑩繡看了一回:「越發素淨了。說起來,上回打的那支珊瑚梅花的花樣子,做繡樣我覺得也好看,就是咱們一塊珊瑚上打的那支,你拿給她瞧瞧。」

    這就是董瑩繡的老毛病了,分寸上頭總是差點兒,有時候軟了點兒,有時候又用力過猛,這年輕的時候,就更明顯了一些。

    她要跟方婉好,又沒有太多別的基礎,就又提這珊瑚梅花的事,其實按她們這樣的身份,一樣首飾,哪裡值得過分看重呢。

    不過她都提了,方婉也不好駁了她,便叫人開首飾盒子去拿了給武鶯看,武鶯笑道:「原來是這個,上回我往郡王妃那邊送新打的樣子,也見了一回,就擱在窗下桌子上。當時我就覺得這個樣子新,若是做了花樣子,整幅用不好,用在單一處就好看了,只我也不好細看的,沒承想我們王妃也有一支。」

    這話說的恰到好處,叫董瑩繡更高興了一點,幾個人談起衣服首飾來,當然是很有談興的,董瑩繡在這裡耽了半日,用了午飯才走的,因她贊膳房會伺候,方婉還把宋薇新做出來的葡萄凍糕裝了兩盒送她。

    武鶯跟綠梅等扶著方婉,送董瑩繡到垂花門上,眼見得她上了小轎子去二門上上車,才往回走,方婉覺得武鶯有一點欲言又止的樣子,不免瞅了她一眼,問她:「你在針線房當差,不順當?」

    武鶯不妨方婉這樣問,忙笑道:「回王妃的話,並沒有哪裡不順當。」

    她想了一下:「雖然大家脾性不同,偶爾難免一點兒口角,但差事還是都盡心辦的,王妃這樣問,莫不是有什麼東西沒做好?」

    方婉覺得她果然是個聰明性子,在針線房當差還不過五個月,雖也常來回話,但不是近身伺候,卻很快就摸准了方婉的脾性,知道她是個喜歡跟前的人有話就說的性子,見不得藏藏掖掖。

    尤其是辦差事,她寧願各人問清楚明白要求了再去辦,不愛人自在聰明猜測著去辦,是以武鶯在一開始的時候還是宮裡的做派,說話說三分藏七分,全靠猜測,但後來迅速改頭換面,回話往清楚了走,也敢問明白了。

    方婉笑道:「這倒沒有,我看你這有話要說的樣子,還以為你在針線房受了什麼委屈?我又不耐煩跟你猜,尤其是這會兒,我今後難免有陣子沒空閒理會那些事,還指望著你替我管好那一塊地方呢!」

    這是要提她做針線房管事了嗎?武鶯大喜,連忙表忠心:「奴婢自當盡心伺候王妃。」

    方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武鶯心情激動,不由的就把本來不該說的給說了出來:「其實剛才溫郡王妃在那說珊瑚梅花,我是不好說的,可如今想著,沒有瞞著王妃的道理。溫郡王妃那隻珊瑚梅花,和王妃的這隻,大約不是一塊兒珊瑚打出來的。」

    她覺得,這是溫郡王妃特意的示好自家王妃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方婉先問這個。

    武鶯道:「兩隻的顏色不同的。我自小學這個,分顏色是必要會的,在咱們手裡,單是白線就有十七種顏色,若是特別小的差別,須得兩種色比在一起才分得出來,可這兩支梅花,我兩邊看過,就能看明白不一樣。王妃這支,顏色更亮一點。」

    這話有理有據,方婉就聽到心裡去了。

    董瑩繡這個人,方婉當然是很了解的,京城裡諸多貴婦,董瑩繡大約能排第一位,而且時間非常的長,方婉思索了之後,覺得董瑩繡應該沒有胡說。

    她既然要口口聲聲的說兩個人的梅花是一塊珊瑚上打出來的,那她應該就會拿一塊珊瑚來打,畢竟這對於她或者蕭祺來說,找一塊足夠大的,顏色也好的珊瑚,根本不是困難事,她犯不著既要標榜,又要說謊。

    董瑩繡沒有胡說,那這件事就透出蹊蹺來了。

    就好像自她進京以來,一次針對她,一次針對蕭重的暗殺或是劫掠的事情也很蹊蹺似的,方婉感覺到的其實是上一世奪嫡後期,一股無所不在的黑暗力量,隱在暗處,卻很活躍,挑動著帝都的風雲。

    雖然奪嫡向來暗潮迭起,但上一世奪嫡那潭水有多混,方婉身在其中,也似乎只看到了一點兒,她甚至不止一次的與那力量隔空合作過,她覺得那不是來自於任何一個皇子府,那股力量仿佛目的就只是為了攪混那一潭水,要把所有的皇子都攪進去。

    它有很多舉動,看不出目的,有點古怪。

    如今想一想,如果上一世蕭重的身份泄露,那他也是皇子,他當然也被攪進去了,可這一回不是啊……

    方婉想了半日,覺得沒有太多頭緒,晚間蕭重回來,方婉就逮著他說這件事,蕭重聽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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