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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3:51:56 作者: 七和香
    袁太妃琢磨了一下方婉的想頭,她當然也不至於那麼傻,便問方婉:「你說呢?」

    方婉叫她點了名,不好不說,只好道:「這事自有皇上做主,我能說什麼呢?就是王爺,也是不好說的,太妃娘娘還要體諒王爺才是。」

    袁太妃受不了她這琉璃蛋兒四面溜光的說法,且如今經歷了幾件事,方婉在她跟前也吐露了那樣的野心,她心裡早就把方婉當了臂膀了,她們兩個都是要靠著蕭重才有榮耀的,天然就該站在一起。

    沒想到方婉眼見的蕭重要做鎮南王,那世襲罔替,比起沒有封地的親王,當然又要強上兩分,立刻就拋棄她,樂的不開口不說,還反過來勸起她來。

    方婉是能跟著攀上這高枝兒的,可她這個太妃,在名義上就跟蕭重無關了,被拋棄的,只有她一個人。

    袁太妃便冷笑道:「你是琢磨著鎮南王妃比景王妃還能高貴些兒是吧?默不作聲,樂的攀的枝兒更高些是不是?我勸你也別想的太美了,你這樣兒的能得個景王妃,是誰在後頭出力?光憑著重兒喜歡你,一個側妃就到了頭了,橫豎是進他的屋,只要成他的人也就夠了!」

    婆婆訓起兒媳婦來,就是準兒媳婦,那也可以十分不客氣:「重兒真要過繼到那邊府上,就為著給鎮南王體面,就不能給鎮南王府的世子賞這樣一個世子妃,你想想清楚!那可不是光因著咱們疼重兒就能憑著他的性子來,那身後,可是一大家子,皇上做主過繼了他,婚姻之事,難道還能不問鎮南王,鎮南王也能任憑皇上扒下他的臉皮在地上踩不成?皇上就是乾坤獨斷,那也沒有這樣乾的!」

    方婉想了一下,袁太妃別的不行,這大族出身,在深宮二十年的履歷,讓她至少在皇族做事,尤其是皇上辦事的手段上頗為了解,這樣一想,是很有道理的,蕭重真是過繼了,父親就是鎮南王了,鎮南王或許並不非要他們家親自挑兒媳婦,皇上賞的也是榮耀,但要身份相當,配得上鎮南王才是榮耀,身份差了,那就是打臉了。

    皇上大概真的不能這麼幹。

    所以皇上才沒有給蕭重賜婚。

    可是,如果蕭重能因此去掉那樣的隱患,不再有四年後的那個隱憂魔咒,方婉覺得,也不算得不償失。

    方婉心中難得的有點憂鬱,但她這個時候還是低下頭,輕聲說:「我相信景王殿下。」

    不管心裡到底怎麼想,這個時候,她還是只能這樣說。

    何況,最壞的情況不過是她不能嫁給蕭重,甚至是再逼做一次側妃,可理智的想一想,蕭重能活的長久,就不算不值得。

    方婉覺得,她真心是這樣想的,在這世上,沒有誰是不需要讓步的,就是皇上,在各種事務上都得常常妥協呢,可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樣一想,就覺得手心裡痒痒,想要把蕭重可能的那位正妃給捏死。

    或許蕭重心裡也隱隱約約有點明白,他是皇帝養大的,皇帝的手腕手段,他當然熟悉,知道幾分,現在被袁太妃點出來,就更清晰了,根本連自己都騙不過,方婉看他神情就知道了。

    蕭重道:「此事我自然會去與皇兄說,母親也不必再說了,且我看,皇兄未必就屬意我去,要是定了,也就該下旨了,哪裡還容的我們在這裡議論。」

    蕭重拂袖而去。

    方婉知道他不甘心,何況那一日,自己那麼理智的與他分析了利弊,甚至還主動前往鎮南王府,公平正直的完全沒考慮過自己,她覺得,蕭重是有點生她的氣的。

    雖然這氣生的有點不合邏輯,但蕭重確實有點,今日被袁太妃點了出來,蕭重就有點掩不住了。

    方婉嘆口氣,蕭重清醒的知道皇兄不是普通的兄長,這是他痛苦的根源。皇上再寵愛他,一旦遇到這樣的事,即便並沒有成為現實,僅僅只是未雨綢繆,皇上也要做這樣的安排。

    這還是因為寵愛他,想要保全他,換成其他的人,皇上還未必會費心做這樣的安排。

    方婉見蕭重走了,對袁太妃道:「我還要給太妃娘娘提個醒兒,今日太后娘娘給袁大姑娘保了一個媒。」

    袁太妃皺眉:「什麼意思?」

    方婉一臉憂鬱,好一會兒才說:「只怕是不知道什麼地方露了馬腳。」

    袁太妃是有心病的人,此時一聽,心中發緊,臉色頓時煞白,身子一晃,差點就要倒下去了。

    方婉站著沒動,她跟前的宮女趕緊上前扶著她,袁太妃手一抬,把她掙開來,乾脆的把她打發了下去。

    這宮裡的事,太后剛才也沒避人,且袁夫人也遲早會來回袁太妃,方婉索性就把那事兒細細的跟袁太妃說了,然後道:「各家婚姻之事,皇上向來是不管的,這一回卻這樣兒,且單是這樣一件事也就罷了,還有鎮南王府出繼這事,我就猜,皇上大約是知道了什麼罷。」

    皇上拿袁家開刀,知道了什麼,袁太妃就有點心知肚明了,臉色不由的更白了一分。

    看袁太妃一臉六神無主的樣子,方婉念及她終究是蕭重的母親,還是勸了道:「我覺得,如今這樣兒,皇上必定是惱了的,咱們此時也不宜有些什麼動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皇上要怎麼著,咱們還得安靜受著才好,只怕要先熬個三五年再看了。」

    方婉說的自然有道理,可是三五年只怕連儲位都定了,袁太妃心中紛亂無比,又是害怕,又是不安,又是不甘心,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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