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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4:40:46 作者: 三兩錢
    即便是細如蚊吟,小憩的季長風還是聽到了,他迅速爬起身,右側臉頰還有個淺淺的印子:「哪裡不舒服?」

    問罷,季長風抬手探他額頭的溫度,得知樓清的燒退了之後,吐了口氣。

    「季長風。」樓清喊。

    季長風本能的應:「我在。」

    樓清的嘴半張,眼睛睜開,睫毛捲起,不該這樣的,他是想要責問他,怒罵他,為何會應我在?

    季長風見他唇色發白,略有褶皺,是缺水之態,想他剛退燒,應是要水喝,連忙走去提過茶壺,走回床邊倒了杯水,扶起樓清餵他。

    的確是渴,樓清再想指責,也得潤了嗓子,因此將季長風送到嘴邊的溫水一飲而盡,連喝了三杯,樓清才覺得喉嚨好受些。

    喝完之後,樓清又被季長風扶著躺下,重新蓋好了被子。

    「餓嗎?」季長風坐在床邊問他。

    樓清怒罵:「你混蛋。」

    他是個文人,又大病初癒,這一詞罵出來的時候,不具備任何兇狠與粗俗,反而讓季長風聽後揚起了唇。

    「樓先生。」季長風目光灼灼看著他:「你不適合罵人。」因為你罵人更像撒嬌。

    樓清被他一說,頓感挫敗,多日來的委屈及無措在這時爆發出來,紅了眼睛,眼角溢出晶瑩。

    季長風一驚,忙用手指撫摸他的眼角:「樓先生?」

    「我討厭你。」

    「是是是,我不該,我讓你討厭。」季長風的拇指拭去他的淚水。

    「我想罵你。」

    「是是是,我不對,我讓你想罵。」季長風連連點頭。

    「你不是人。」

    「不不不,我是人,樓先生。」

    樓清錯愕,繼而移開了目光,季長風見他這樣,很是想笑,樓清是個孩子吧,不然怎會如此孩子氣。

    季長風擰乾毛巾,幫樓清擦乾淨臉。

    五日了,樓清盯著季長風,季長風晾了他五日,自顧自的定婚期,自顧自的送聘禮,完全不把他當回事,若是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羞辱,樓清寧願他當時從未救過他。

    「季長風,我不願意。」

    聽聞這句,季長風給樓清擦拭手掌的手頓了頓,他抬起眸,深邃的眸子沉的沒有波瀾。

    「你不可以,我不願意。」樓清又強調了一遍。

    「為何不願?」

    樓清道:「你我同為男子,若是成親,有悖倫常。」

    季長風鬆開他的手,手指拽著毛巾,毛巾陷進去一個凹。

    樓清被他看的毛骨悚然,那目光有如寒冰,如此一想,本就濕了的衣衫此時猶如浸濕了穿在身上,全身涼了個透。

    「我與你做個約定。」

    許久之後,久到樓清能清楚聽清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有如擂鼓。

    「什麼約?」

    季長風將毛巾扔回銅盆里,毛巾丟起一陣水花:「婚禮繼續,但是三個月後,我會與你和離,到那時,你要離開或者留下我都沒意見。」

    「你...」樓清著急,他要的是不成親,不是和離。

    季長風的視線又瞄了過來:「樓先生,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是誰?是季長風,長風山寨的寨主,東南縣的第一山賊,樓清想到這才清楚季長風的言下之意,他剛剛是想跟季長風談條件?一個已經被給了機會,身在賊窩的人要跟賊頭子講條件?

    想到這,樓清的後背又一陣發涼,額頭溢出細汗。

    「我讓孫姨給你準備洗澡水。」

    季長風走後,樓清像是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癱在床上,大口的呼吸,他是怕的,不知季長風的目的,不知季長風是否會發難,正如,他只能按照季長風說的做。

    三個月,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樓清想。

    孫姨備洗澡水時,季長風就在一旁,樓清還躺在床上,孫姨走後,樓清看著季長風,季長風看著他。

    季長風覺得樓清的小眼神是在勾引他,是在說,抱他去洗澡,不知樓清具體意思,但是季長風是這樣想的,他也這樣做了。

    被子忽然被掀開,一股汗味湧出,連樓清的皺了眉,難為季長風面不改色。

    「你做什麼?」樓清見季長風將自己抱起,不由心驚。

    「洗澡。」季長風知他會掙扎,又補了一句:「你有力氣?」

    樓清頓時安靜不小,嘴上還抗議著:「那也不用你。」

    「我叫孫姨來?」

    「...」

    季長風將樓清放在矮凳上,兀自將屏風架起,將樓清與自己隔離,樓清正奇怪,卻聽見季長風喊了雲蛋蛋的名字。

    房門被推開,雲蛋蛋關上門,柔軟的應了句。

    季長風在屏風外,吩咐道:「幫你爹爹洗澡,他的病還未徹底好,不可洗太久。」

    「知道了爹。」四歲的小男孩從屏風空隙中走進,等進去後,季長風架起了最後一塊屏風。

    等雲蛋蛋進來,樓清才知雲蛋蛋的衣袖被綁起,像是一開始就為了幫他洗澡而來一樣。

    「爹爹,脫衣服。」

    樓清紅著臉,被一個小孩服侍他很羞愧。

    樓清坐在浴桶內,雲蛋蛋站上板凳,沾濕了毛巾幫樓清擦背。

    「爹爹,你還好嗎?」雲蛋蛋不敢用力,樓清的肌膚嫩白,跟煮熟了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滑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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