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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3:01:07 作者: 微桁
    等到謝遠琮終給紀初苓帶來好消息時,又已是好些日子過去了。

    在這段時日裡,望京城的風雨欲來之勢有增無減,只是影響不到別院裡罷了。

    而康和帝的病症似乎也是從那日開始,便一日重過一日。起初康和帝還撐著,使人辨不分明,不敢輕舉妄動。

    可一日皇帝突然休朝,並接連數日再未曾上過朝。眾臣紛紛猜測,皇帝這是龍體病重到連朝都上不了。

    而且皇帝寢殿周圍被禁軍侍衛圍得密不透風,各懷心思的人就連個消息也難以探聽。

    每日能進殿的只有太醫院的太醫,且只許進不許出。偏殿逐漸安置了一群人。

    眾太醫們吃這口飯的營生,眼下帝王龍體如此,他們盡心去治,可也是愁眉不展。最初那兩位一直替皇帝調養的太醫更是心中納悶。

    皇帝雖病症一日日加重,可此前用藥物調養著,狀況尚可,怎突然之間就急轉直下了。

    不過要說的話,這種病真真發作起來,也確是如此疾迅。

    太醫們低著頭圍著一塊低聲商討。心裡都默默想著,他們可得再想出法子來,否則如此下去,大夏國變天怕就是遲早的事了。

    跟在皇帝身邊近身伺候的小內監立在內殿簾外,隨時準備聽候皇帝的吩咐。

    裡頭有一點響動心都要提到嗓子眼。

    皇上鬧心悸,今日一整天了此刻才好些,睡下了。可誰知他下一刻會不會突然疾喘起身。

    那他就得趕緊進去替皇上拍背去痰,然後去找太醫來。這些日一直如此。

    他眼見皇上狀況一日差過一日,總是擔心受怕的,怕皇帝一口氣突然上不來了。那他侍候在旁的是不是也會丟了腦袋。

    小內監神色緊繃一刻不敢松,結果被身旁突然湊近的人影給嚇了一大跳。

    看清來人原是傅公公後,才鬆了一口氣,剛要喊人,就見傅公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傅公公人可好了,一直都對手下人極為照顧。皇上突然留他近身傅公公也沒有不悅,聖上病下後還總是來相幫。

    小內監這會見傅公公沖他揮揮手,表示由他來伺候著,讓他下去歇息歇息。

    不知所措的他如同找到了倚靠,感恩地匆匆下去了。

    皇帝將殿外圍成桶,裡頭就留了這麼個沒勢沒牽扯的小內侍。傅公公見人退去後,裡頭就只剩了他一人,便悄悄掀簾進去,在龍床邊上靜立了一會。

    皇帝啟著口仰面睡著,他站這麼一會了,皇帝也沒覺察到。皇帝以前對此可是最敏感的。

    傅公公對比著皇帝以往龍威大盛的模樣,嘆口氣,又搖搖頭。

    日暮時分,傅公公臉色憂忡地從大殿內出來。離開後不久,半道被一些緊盯著裡頭動靜的人攔下。

    個個都拼命擠出憂心龍體的神情,在擔憂的掩飾之下探問消息。

    傅公公許是心慌之故,也總一不小心說漏嘴。

    不消一個晚上,消息就暗中傳遍了整個望京城。

    皇上龍體大恙,恐不久矣!

    也不過一夜時間,太子府榮王府暗地涌動,望京城裡里外外明中暗中,逐漸多了許多陌生面孔。

    也就在當夜,紀老爺子房內的燈早早便暗下了。

    內院伺候的下人雖有些奇怪,但眼見是歇下了,便也不好去擾。

    大概是因為聖上數日不朝的事,嗅到瞭望京城中不尋常的動靜,紀老爺子眉頭也一直未舒,這些日子房內總是亮到很晚的。

    不過晚間紀老爺子讓人請了大爺過來,後來兩人似在房內起了爭執一般。不過下人們都沒太靠近,只隱約聽到一些,也不知是否真的是在爭吵。

    之後過了一兩時辰,大爺便離開了。下人們偷打量,見大爺面上瞧來未有什麼怒氣,當是他們聽錯了。只不過大爺步履匆匆的,像是趕著辦事一樣。大爺走後沒多久,那房裡頭的燭就熄了。

    翌日天光大亮,直至快正午了,也沒見紀老爺子起來。內院侍候的下人納了悶,去敲門喊聲皆不應,才覺得不對。

    推進屋後一看,紀老爺子仍躺在床上,瞧著像睡了一夜沒起,可伸手一探鼻息竟是沒了。

    下人腿一軟,頓時大喊著不好就沖了出去。

    雖未聲張,但這日衛國公府裡頭氣氛不尋常,就連門口路過的行人都感覺到了。

    很快,衛國公沒了的消息不脛而走。

    聽說人這幾日都還好好的,昨兒也是如常睡下,沒想這一睡就不醒了。

    不過眾人聽了唏噓幾聲也就從耳中過去了,畢竟衛國公也是年事已高。老臣嘛,這種事情遲早,但也是難免的。

    若是平日裡,去了一位肱骨老臣可能算件大事,可這會,卻是沒有比宮裡頭那位更要緊的了。

    衛國公府裡頭亂成一團,紀承海與紀凌鋒各帶了一撥人,擠在紀老爺子院子之中。一撥盯攔一撥要走,兩方對上劍拔弩張。

    父親走前最後見過的人就是紀凌鋒了,怎能讓人不多想。

    紀承海怒目圓睜,少見的大火氣,目眶脹紅瞪著紀凌鋒,要他解釋。他也不想相信,會是自己的親兄長害了父親。

    紀凌鋒則一如既往地冷著一張鐵臉,並不承認,且斥他不孝,堵著在父親院子裡鬧,不讓父親安心好走。

    人分明屍骨未寒還在屋裡頭。

    兩邊眼見著是快要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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