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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3:01:07 作者: 微桁
鍾景便更加認定爺的情況不好了。他想得多了,就覺著指不准爺接下來的日子還得臥床休養很久。
那麼爺此刻最希望看見的,肯定就是紀二姑娘。
這藥反正肯定不能是他端進去了。
紀初苓手裡頭突然被塞了碗湯藥,緊接著就被半推半請地推進了屋子裡。
等回過神來時,門已在身後關上了,屋子裡頭只有她與謝遠琮兩個人。
見她進來,謝遠琮轉過頭來看她。
他此時正靠坐在床上,身上受傷的地方已經被楊大夫包紮好了,傷口附近的血衣部分也都給撕去了。
一身的繃帶加大半的衣物,有一些半遮半掩,也就有幾處衣料與繃帶之間的空隙中,露了健碩肌肉出來。
紀初苓不留心看到了一眼,就忙把視線給移開了。
她的目光轉而落在了謝遠琮的面容上,他的一雙眼看起來還挺精神的,只是臉上沒有太多的血色。
當是失血太多的緣故。
可他身上都包紮成那樣了,還處在這麼個臨時收拾出來的地方,卻半點也不顯狼狽,仍舊給人以氣質矜貴之感。
謝遠琮在看見進來的是紀初苓時,嘴角的笑就不自覺地盪開了。
他見小姑娘進來後站著不動也不吭聲,便問道:「你不是來給我送藥的嗎?」
紀初苓一聽,低頭看了眼手裡頭端著的,想起這麼回事來,點了點頭。
他快些把這藥給喝了,應當臉色會好一些吧。
她端著藥碗小心走過去,在床邊一張小椅上坐下了。
謝遠琮見碗裡頭冒著熱氣,問她:「燙不燙手?」
「不燙的。」紀初苓聞言搖頭,拿起裡面的湯勺舀了舀。雖然有熱度,但不是燙手的溫度。
她說不燙手,那謝遠琮就放心了。
他想了想,笑道:「今夜算你救我一次了。」
紀初苓又搖頭。她沒做什麼,明明是他自己從河裡頭出來的。
「你傷那麼重,現在覺得怎麼樣了?」紀初苓問。
謝遠琮看見她眼眸裡頭盡顯擔憂。被小姑娘如此關心著,他有些難以止住要上揚的嘴角。
可見紀初苓一整夜都提心弔膽的,嬌容倦悴,又心生悔意了。
不禁暗自唾棄自己竟會做了如此幼稚的行徑。
可都已然如此了,事實他一時也說不出口。
要是得知他其實誆了她大半夜,小姑娘怕是得跟他翻臉了。
「別擔心,我沒事了。不過我該喝藥了吧。」
在紀初苓聽來,說自己沒事了,那不過就是句安慰人用的慣語。
不過謝遠琮這會兒是得趕緊把藥給喝了。隔久了得涼的。
於是紀初苓連忙將手裡的藥碗遞到了謝遠琮的面前。
謝遠琮一愣,旋即露出有些為難的神色,視線往自己手上落了一眼。
紀初苓順著去看,傷處包紮得結結實實的。
「看來得勞煩二姑娘貴手了。」謝遠琮嘆聲氣道。
紀初苓明白過來。不過傷者為大,何況謝遠琮還是個大傷員。他手不方便,她餵他喝藥也沒有什麼的。
「那你別動,我餵你吧。」
謝遠琮繃了面容不動,點了點頭。
心裡頭卻美滋滋的。
一時間暗暗的歡愉勁,將那點誆人的愧疚都給蓋過去了。
畢竟眼下他與她兩人獨處,還能有如此的機會,實屬難得。
紀初苓舀了一勺,低頭吹了兩口,向謝遠琮遞去。
「我起身不便,好像太遠了一點。」
說著,他輕輕挪動了一下手腕,掌心向下拍了拍他身旁的床邊。
「你坐這裡吧,近一些。」
紀初苓看了看,心想好像是有些遠了。雖說她再往他那邊遞過去些,他也能喝到,不過是不那麼方便。
紀初苓想想還是起身坐到了他邊上。
一坐近後,謝遠琮身上的藥氣聞著就濃了些。紀初苓又低頭舀了一勺,能感覺到謝遠琮的視線一直盯著她不移,忽然間有點不自在。
她趕緊把勺子遞到了謝遠琮的嘴邊。
然而謝遠琮看了眼勺子裡頭的湯藥,面色顯露苦惱:「還是燙的。」
紀初苓聽了,眼不由瞪大了。
這藥本來就已經不怎麼燙了。
她怎麼感覺謝遠琮受了傷以後,變得很會使性子呢?
「會燙嗎?」她收回勺子問。
謝遠琮的神色很認真:「我喉嚨一直犯腥氣,禁不得燙的。你幫我吹吹吧。」
紀初苓聽了有點遲疑。但一想他傷重,也許真是如此,一點燙都受不得的。
想了想她還是對著勺子吹了幾口氣。
謝遠琮看著她小心吹氣的模樣,勾了唇要笑。在紀初苓抬頭看過來時又趕緊收了回去。
他撐著慢慢坐起了身,向她那邊靠了點過去。
「涼了麼?」他問。
「涼了,可以喝了。」
紀初苓給他遞去。
謝遠琮卻看一眼仍搖頭:「還有一點燙。」
「哪有!」紀初苓不滿了,她都吹了那麼多下了。
「你看藥上還冒氣的。」
「沒有冒氣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