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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3:00:05 作者: 江有無
    「喂!」頭頂上響起一個有些暴躁的聲音。

    細白手腕被拉住,一把將她拽起:「你不長眼睛嗎?」

    有人!

    顧不上對方惡劣的語氣,程溪又驚又喜地抬頭。

    求救的話卻瞬間哽在嘴邊。

    儘管身上穿的是崇禮制服,少年卻沒有一點兒崇禮學生的樣子。

    繡著校徽的白襯衫散漫地敞著領口,露出分明的鎖骨和曖昧的肌肉線條。墨綠外套隨意披在肩上,將挺括的肩線勾勒無餘。

    他抬手將柔和七星叼在唇間,另一隻手依舊死死攥著程溪的手腕。

    力道很重,根本沒有因為她是女生而憐惜。

    沒過幾秒,腕間便隱隱作痛。

    見程溪怔怔地盯著自己,少年勾了勾嘴角,不耐煩地扯出一個冷笑:「小同學?」

    這種投懷送抱的戲碼他見得多了,沒想到大清早還有這麼不長眼的。

    他一笑,微微上揚的眼尾便透出掩藏不住的戾氣。

    不良少年......

    最後一點希望在壓過來的冷冽菸草氣息中陡然破滅。

    原本就不剩什麼力氣,程溪雙腿一軟,終於支撐不住。

    「喂!」在她緩緩蹲下的時候,混混們追了上來。

    見到小美人兒身邊多了個傢伙,紅毛十分不滿:「識相點兒!這是老子先看上的!趕緊滾!」

    聽見這一句,程溪幾乎死了心。

    她根本不敢抬頭,抱著自己的膝蓋,靠著牆努力縮成小小的一團。

    淚水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少年掃了混混們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蜷成一團的程溪。

    而後鬆開了程溪瓷白的手腕。

    單手掐滅煙,他吊兒郎當地往前走了兩步,順手從堆在牆角的雜物中撿起一根鐵條。

    「鐺----」信手一揮,鐵條敲在一旁的水管上。

    程溪一激靈。

    用手捋了把額前的碎發,少年懶洋洋道:「你他媽找死啊?」

    「兄弟......玩玩而已......」盯著那根鐵條,紅毛後退兩步,「別那麼認真......」

    他們這幫人只是混跡街頭的小混混,頂天了也就是調戲路過的小姑娘,沒想到今天碰上個發瘋的硬茬。

    「陸、」他還在思索眼前的少年究竟是哪個廟裡出來的神通,背後的小弟結結巴巴地喊,「陸決!你是陸決!」

    紅毛悚然。

    他聽過這個名字!

    崇禮中學的陸決!

    聽到有人喊自己,陸決無所謂地笑了。

    「你也想斷上幾根肋骨?」他掂了掂手裡的鐵條,簡單的動作透著十足的暴戾,「還是斷掉三條腿?」

    「決、決哥!」紅毛話都說不清楚,滑稽地彎腰,臉快貼到地面,「誤會、都是誤會!」

    「鐺!」陸決抬手,鐵條又重重擊打在水管上。

    他嗓音低沉:「給老子滾!」

    抱著膝蓋蹲在原地,程溪呆呆地看著混混們抱頭鼠竄。

    「咣當」一聲,鐵條被隨意扔在地上。

    陸決轉過身,雙手插兜,散漫地走回來。

    還未從恐慌中回過神,程溪怔怔的,抬頭茫然看向陸決。

    清晨的陽光給陸決英氣的眉目鍍了層暖融融的邊,卻並未使他的表情柔和半分。

    看上去依舊凶極了。

    她最怕這樣的少年。

    「喂,小同學。」走到程溪面前,陸決俯下身,「這怎麼辦?」

    腳尖踢了踢被掐滅的煙,煙才點上,一口都沒來得及抽。

    「我......」

    程溪張了張嘴。

    心裡想著應該先為方才的事道謝,可陸決一俯身,冷冽的菸草味便肆意壓過來。

    她克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又軟又輕的聲音旋即帶了哭腔:「我會賠......賠你......」

    他有這麼可怕嗎?

    察覺到程溪在發抖,陸決眼睛微眯,打量著面前的小姑娘。

    眼眶濕漉漉地泛著紅,被咬破的唇也點上了幾分瀲灩的血色。

    他的目光在未乾的淚痕上稍作停留。

    鬼使神差的,陸決伸出手。

    「陸決!」平地炸起一聲驚雷,「你現在還學會欺負小姑娘了!」

    崇禮中學的教導主任鄭秋華立在巷口,幾乎被眼前的一幕驚呆:「程溪!」

    原本和程溪約好了在崇禮校門口見,過了時間卻不見人,想起最近周圍有小混混的傳聞,她便心急地過來看看。

    沒曾想真撞見了眼眶通紅的程溪。

    只不過欺負人的不是小混混,而是崇禮中學出了名的霸王。

    「我欺負她幹嘛?」陸決只能收回手。

    而後吊兒郎當地沖鄭秋華一笑:「不信你問她?」

    笑容肆意。

    「你!」鄭秋華被這無所謂的輕佻語氣氣得倒仰。

    陸決是崇禮中學出了名的刺兒頭,入學一年,大大小小的處分背了個遍。尤其喜歡在校內外打架鬥毆。

    要不是出身在商政兩界都吃得開的家庭,早就被掃地出門。

    「不、不是的......」看見自己熟悉的人,程溪鼻尖一酸。

    她一邊伸手忙亂地擦眼淚,一邊試圖替陸決分辨:「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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