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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55:32 作者: 醉書南飛
    顧得白煮肉的動作一頓,哭笑不得地看過去,「想什麼呢?」

    被這麼一打岔,顧得白總算止住了瘋狂給夾菜的手,火鍋煮的差不多了,開始上粥。

    粥里的米粒一顆顆都開了花,米油和火鍋的濃湯在一起拌了拌,鮮美養胃。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把祁鳴整個人都吃懶了,哪怕剛在車裡睡了一覺,也湧上多日的乏累。

    他想著乾脆洗個澡清醒一下,結果一推開浴室門,浴缸已經蓄好了溫度合適的水,也不知道怎麼保溫的,入浴劑就擺在旁邊。

    祁鳴準備洗澡,身上已經只剩最後兩件,這時回頭一看,果然見到顧得白正站在門口,笑得像個狗血劇里的反派。

    但顧得白除了笑起來有點壞,五官有點禍害人心,其它地方完全不像反派,反而規規矩矩。

    「這種入浴劑喜歡嗎?」

    祁鳴:「?」

    顧得白美滋滋地和他商量,「不知道你喜歡哪種氣味的,就買了店員推薦的森林香,你要不習慣,我下次換一種。」

    「這個不重要吧,」祁鳴沒有回答,不解地微微歪頭,「你按照他的喜好買就可以了,或者你的喜好。」

    顧得白愣了一下,語調沉了下去,「哦……」

    可能是今天在車上過於君子了,祁鳴這時候反而完全沒想歪,見顧得白沒啥事了,就徑直走了過去,咔噠一聲關了門。

    顧得白:「……」

    水聲響起。

    祁鳴還記得,兩人的戀愛合約中,他身為替身需要做的事有兩類,一類是維持人設,扮演好『白月光』這個角色,讓顧得白的思念有個寄託。

    另一類,是彌補缺憾,做一些『白月光』沒做過的,顧得白想和『他』做但沒來得及做的事,以此填補心中的意難平。

    比如顧得白就從來沒和『白月光』拉過手、親過嘴、上過床,沒追到手呢人就沒了。

    所以顧得白時不時地純情一些,規矩得像個正人君子什麼的,祁鳴都能理解,就比如車上那次。

    祁鳴有理有據邏輯嚴謹地想著,以此類推,顧得白這次站在浴室門口笑而不語,應該也是純情做派,想被誇,或者單純過來看看,絕對不會是真的x蟲上腦了,想做什麼x室play的事情。

    不然的話,他關門的時候顧得白就該抗議了,該衝進來,而不是一聲不吭地等在外面——

    玻璃門忽然被敲響,顧得白的聲音模糊地傳過來,「我能進來嗎?」

    「請進?怎麼了,是有什麼……唔……」

    嘩啦啦的水聲再次響起,雜亂無章,將人的低喃和呼吸聲都掩蓋。

    祁鳴抓著浴缸旁邊的扶手,發現自己又一次判斷失誤了。

    他總是猜不透顧得白的想法,車上時猜反了,浴室里也猜反了。

    和感情有關的事,果然是他最不擅長的。

    兩人從浴室折騰到了臥室,顧得白心有餘,祁鳴已經力不足,沒多久就睡了過去。顯然,車上的補眠沒有讓他恢復太多體力。

    倒是直接靠這次折騰,繞開了睡眠障礙的煩惱。

    顧得白關了燈,在黑暗中看著枕邊人的睡顏,打算就這麼看著給自己催眠。

    手機屏幕反覆亮起,就將祁鳴身上的點點痕跡照亮。

    幾分鐘前的親熱仿佛還在眼前,平日裡的音樂家有多矜持冷淡,到了這種時候就有多直白索取。

    這讓顧得白時常分不清楚,這種格外勾火的模樣,到底是來自於祁鳴的公事公辦,還是本性流露。

    就連睡夢中的祁鳴,也主動地坐在他身上,嘴裡一張一合,毫不害羞地說著什麼。

    『顧總……』

    『你是個騙子,我討厭你。』

    「!」

    顧得白帶著冷汗驚醒,床頭的手機正在震動,他慌忙摸了過來,看了眼是電話,直接掛斷。

    祁鳴不知何時已經起了,床是空的。顧得白快步走到客廳,看到祁鳴端著熱飲的身影,才猛然恢復冷靜。

    祁鳴放下杯子,臉上掛著客氣的微笑,身上的居家服被他穿出了西服的派頭,一絲不苟整整齊齊。

    「顧總,醒了?」

    「嗯。」顧得白穿著凌亂的睡衣,視線落在客廳另一側的沙發上,也瞧見了茶几上多出的杯子,臉色頓時黑了一度,「你是被門鈴吵醒的?開門放原野進來了?」

    原野算是顧得白一損友,祁鳴見過很多次,早就熟悉了,知道倆人算是世交,聽到這句『開門放狗』一般的語氣,也只無聲笑了笑。

    「是啊,你們早就約了今天去玩吧,不用管我。」

    顧得白:「反了,是我早就盼著你放假陪我了,不用管他。」

    祁鳴:「……」

    顧得白:「而且我沒睡好,肯定是因為家裡進了原野,才做了噩夢。」

    「什麼噩夢?」祁鳴給他倒了杯熱咖啡,「看著確實臉色有點不好。」

    「嗯,」顧得白想起昨晚的夢境,聲音低了下去,「夢到你……」

    「嗯?」

    「咳咳,我是說,夢到『他』了。」

    祁鳴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是夢到白月光了。

    中午的陽光很足,從落地窗直招進來,卻不足以讓顧得白從逼真的夢境中脫身。

    他望著祁鳴的眼睛,看進那無波瀾、也仿佛不會有溫度的眼底,忽然覺得昨晚也許不是噩夢,而是一種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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