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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50:50 作者: 西澄布丁
    這是陳墨腦海里的第三個念頭。

    男人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還離她近在遲尺,清透的眼眸深深地看著她,一側唇微微勾著,依然是她熟悉的痞笑,卻又分明多了些不一樣的內容,沉甸甸的,仿佛要壓在她心上。

    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心跳驟快,被無數亂七八糟念頭充斥的大腦一團漿糊。

    要亂掉了。

    好熱。

    陳墨忍不住咬了下嘴角。

    與此同時,她清楚看到,男人喉結輕輕動了下。

    像呼嘯的風吹過松林,堆積在枝頭的雪簌簌掉落,極其性.感。

    距離好像更近了。

    遠處海風輕揚,落日西沉,似火的朝霞映在海面,波光粼粼,有成群的海鷗展翅掠過,投下一片點綴的倒影,美不勝收。

    走廊里,男人單手撐在少女身側,幽深的目光定定地看著臉紅透的小姑娘,愈來愈近。

    「嘩啦——」不知哪兒來的聲響,驟然傳來。

    陳墨倏然驚醒,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丟下句「我、我去找小浠」,就推開男人,落荒而逃。

    謝清低低地「嘖」了一聲,看著少女小兔子似的慌亂背影,有些懊惱,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由著迷迷糊糊的小笨蛋繼續笨下去了——畢竟,連校友圈公認的會單身一輩子的莫哥都結婚了,他也該提上日程了。

    更何況,狗糧一點兒都不好吃,還是發狗糧比較符合他性格。

    南浠正在房間裡和莫錚庭發微信,倆人說好了保持點神秘感,到婚禮時再見面,結果剛分開一會兒就受不了,索性抱著手機聊天。

    陳墨進來時南浠剛收起手機,一抬頭,看到她整個人像個熟透的紅蘋果,詫異,忙摸摸她:「怎麼耳朵這麼紅?臉也這麼紅,可別是發燒了。」

    說著就準備找溫度計,給她量體溫。

    陳墨暈暈乎乎地擺手:「我沒事兒,就是有點熱。」

    南浠不放心,還是確認了下,又給陳墨倒杯水,直到她喝完,臉色漸漸恢復正常,這才放下心來。

    陳墨坐在舒適的空調屋裡,隨著臉上緩慢散去的潮紅,超載過度直接死機的腦子也開始緩慢地活了過來,這會兒涼風一吹,腦海里不受控地回想起剛才那一幕,沒有絲毫反感不說,而且依然還會心跳加速,像有無數隻小鹿叮鈴咣鐺地打架——他剛才,是想吻她嗎?

    可是,他為什麼會要這樣做呢?他總是嫌棄她又笨又不愛學習,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

    陳墨抓狂地揪著頭髮,好好的丸子頭成了丸子泥。

    算了,他喜不喜歡她關她什麼事,反正她長得這麼好看,又不缺人喜歡。

    腦細胞一向有限的陳墨思考未果後,果斷選擇放棄,開開心心地湊到南浠旁邊,正要問她客人都到齊沒,忽然有人敲門。

    來的是個頂頂漂亮的小姑娘。

    陳墨一臉驚艷地看著面前個高腿長的小仙女,顏控的毛病又犯了,熱情地拉住她的手,自我介紹:「寶貝兒,我叫陳墨,你喊我小墨姐就好,告訴姐姐,你是不是剛下凡的小仙女?」

    竹北臉一紅,搖搖頭。

    南浠把竹北拉到自己旁邊,嗔陳墨一眼:「別調戲小孩子,人家才剛成年。」

    「這么小?!我的天,我和她整整差了倆代溝!」陳墨幽幽地嘆聲氣,捏捏竹北的臉,感慨,「真好,我也想十八歲。」

    「你現在看上去也十八歲。」南浠寬慰她。

    陳墨更沮喪了:「只有身高十八,臉都過二十了,不對,身高連十八都沒有,我自從過了十六歲連一厘米都沒長過,你們都吃什麼長大的啊?啊啊啊怎麼都這麼高呢!」

    南浠和竹北對視一眼,心說還能吃啥,就吃飯唄,但為了不打擊陳墨,還是象徵性地給了點長高建議:「喝牛奶,打籃球。」

    陳墨既不喜歡喝牛奶也不喜歡做運動,發現自己這輩子註定與高個子的世界無緣,愈發憂傷,長長地嘆聲氣:「哎,我是沒指望了,希望我以後的孩子不要像我。」

    「不會的,找個個高的男朋友就好了呀。」竹北笑道。

    陳墨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一道瘦瘦高高的身影,竟然覺得竹北這個建議相當不錯,緊接就被自己這個膽大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兒甩甩腦袋,趕走在她腦海里亂晃的謝清,問南浠:「小浠,你從哪兒找的這麼一大美人,我還以為我能當全場第二美呢。」

    「片場撿的。」南浠半真半假地開玩笑。

    陳墨信以為真:「那北北也是演員吧?」這小姑娘長這麼好看,妥妥的小浠接班人啊。

    沒曾想,卻見竹北搖了搖頭。

    竹北和陳墨簡單解釋了下她只是兼職編劇,在南浠之前拍戲時有過合作,剛說完,叩門聲忽響。

    來的是江嵐。

    打過招呼,陳墨拉著竹北乖巧離開,安靜下來的房間縈繞著清淺而沉靜的淡香,江嵐溫柔地拉過南浠的手,和她聊了幾句婚禮事宜,而後看著她,徵求她的意見:「浠浠,如果你不介意,上台時可以讓他爸代替你的爸爸。」

    南浠眼眸倏然大睜,嗓音里是一絲不敢相信的輕顫:「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江嵐慈愛地摸摸她頭,「這樣,我們就不是娶媳婦兒,也算是嫁女兒。」

    南浠眼睛瞬間紅了。

    她早已做好了自己一個人上台的準備,也在遇到莫錚庭前曾有過獨身一輩子的打算,從爸爸走的那年開始,她就清醒地意識到以後她將是這世界上的孤身一人,沒有依仗,沒有親情,她冷靜而獨立地活在這世上,不懼怕任何艱難險阻,也不畏懼旁人眼光,因為失去爸爸的她,自己就是她這輩子唯一且最最堅強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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