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頁

    韓笑猛地停了腳步，在賀子明和鳳寧詫異的目光下，她轉身朝軍榜那處跑去。一口氣跑到軍榜跟前，抬頭看，踮起腳，將那榜揭下，然後奔至一旁守榜的軍差桌前，大聲道：「我是來自百橋城的韓笑，我會解毒，夏國斗毒之戰，我韓笑，願應戰一試。」

    那位軍差張大了嘴，傻眼看著韓笑：「小姑娘，你可知前線發生何事？」

    「我知道，夏軍使毒。」

    「你可知是何毒？」

    「未曾見到病患，未辨病症，尚未可知。」

    韓笑答得流利，頗有氣勢，那軍差愣了又愣，囁嚅道：「這個，軍里招的是解毒奇才。」

    「你怎知我不是？」

    嗬，這語氣。那軍差被問得瞪目，又問：「姑娘是自百橋城來的？」

    「對。」

    「姑娘是哪家醫館的大夫？」

    韓笑張了張嘴，說不出假話，只得道：「雖只醫仆之名，但我學了不少本事，解過不少毒。」她想想，又補充：「奇毒也解過，我還整理編著過解毒典籍。」

    那軍差聽得她只是醫仆，不由笑笑，又聽她強調自己還著過書，不由笑意更大：「小姑娘，便是資深的老大夫也未必能著書，你一個小姑娘，又怎會著過書，誰會讓你著書？可有人看？」

    韓笑默然，別人不會讓，可是聶承岩讓。他讓她學醫，讓她著書，任她看各種能找到的醫書奇著，別的老大夫都做不了的事她全能做，這些都是靠他。她心裡有瞬間的難過，但她很快回過神來，對那軍差道：「我未扯謊，穆遠將軍是識得我的，軍爺若是不信，可問問將軍，他定會應允讓我一試。」

    「小姑娘，莫開玩笑。便是你真認得將軍，我又哪裡找將軍問去。前線戰情危急，將軍打仗呢。」他說著這話，忽然看向韓笑身後，站直了，閉上了嘴。韓笑回頭一看，竟又是如意公主，她從軍衙里出來了，看到韓笑還在這，臉上有些驚訝。但她只是看著，沒出轎，沒過來。

    那軍差方才可是見過如意公主發威，此時在公主的注視下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被抓到什麼不好好辦差的把柄，他嚴肅地對韓笑道：「姑娘，莫湊熱鬧莫添亂，前線那頭，請了不少名醫了，現在著急要請的，是精通解毒的高人。」

    「我便是。」韓笑用同樣嚴肅的表情回他，這三個字說得擲地有聲，相當有氣勢。

    那軍差一不小心被她鎮住，愣在當場。過了一會，想了詞又待趕她，崔公公卻是走了過來，他沖那位軍差施了個禮，說道：「這位大人，這位是百橋城韓笑韓姑娘，醫術了得，曾救我一命，我與我家公主願為她做保。」

    此言一出，四下譁然，那軍差嘴張得老大，這小姑娘家，竟是有靠山的？可是招個小姑娘去前線，他不敢啊，公主是能做保，保完了她便走了，最後這事辦得不妥當，治罪下來，領罰的還是他。

    軍差給崔安回了禮，說了客氣話，韓笑以為這事成了，結果那軍差話鋒一轉，開始說前線戰事的緊迫，工作的辛苦和危險，血腥惡臭截肢等等，不是乾淨整潔醫仆眾多的醫館可比。韓笑皺著眉頭，耐心等他說完。趁那軍差歇口氣的工夫，直接問：「我何時能上煙魂關？」

    那軍差又愣，這姑娘家是著急去送命還是怎麼著。「姑娘，前線確是兇險無比。」

    「我知道，所以那處需要我。」

    好大的口氣啊，軍爺好想落淚，姑娘你自信是好事，公主為你做保是威風，可我真的不敢收啊。可崔安在一旁看著，遠處還有公主盯著，他又不敢說不收，這招募高人的活真不是個好差事啊。

    韓笑盯著他看，等他發話。鳳寧在一旁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覺得這事情倒也有趣。賀子明後背已然出了冷汗，這事情大不妙，可眾目睽睽，他不敢失禮阻攔韓笑，主子爺又不在，誰又攔得住韓笑？賀子明硬著頭皮，正待上前勸兩句，這時候一旁馬蹄聲響，有人大聲喚：「韓姑娘。」

    這又誰來了？軍爺扭頭一看，激動萬分，救星到了，忙喚：「石大人。」韓笑看到來人，也是喜出望外：「石大哥！」

    來的這人，竟是許久不見的石耳。石耳跳下馬來，沖韓笑道：「我按將軍說的，去客棧找你來著，結果去了沒見著你，以為你走了呢。韓姑娘，這次夏軍使毒，甚是麻煩，那些大夫均無良方，將軍想了又想，雖知城主大人必是不樂意，但還是派我來試試，希望能相請姑娘，到軍中助我們一臂之力。」

    他此言一出，可比方才崔公公的做保更讓人吃驚，周遭「哇」的驚呼聲讓韓笑有些尷尬，忙點頭應了：「我正有此意。」

    石耳大喜，還以為會頗多周折，哪知這般容易的。那軍差聽得連將軍都要求這姑娘相助，忙拉石耳到一旁：「石大人，這姑娘究竟何人？」

    石耳道：「何人？大名鼎鼎啊。魯大夫天天捧著那解毒典籍的撰書人，正是這韓姑娘。要說解毒，有她一個，可不頂得十個普通大夫嘛。」

    鳳寧一旁聽得，轉頭認真打量韓笑：「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名人。」

    韓笑微微一笑，心裡相當激動。她雖不敢說她比別的大夫強，但她有心出力。她的一身醫術終是有機會能派上用場，學醫多年，仿佛等的就是這一刻。而那煙魂關，怎麼也離得聶承岩近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