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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45:13 作者: 不禿的貓
    管家看王爺臉色不好,心裡猜測估計是顧鈺在朝堂又有了不如意,他不敢往槍頭上撞,行禮時都特意避開了一段距離。

    而王府西院裡,沈宜年聽得婢女傳來的消息,知道顧鈺剛下朝回來,她便連忙披了披風就要去尋他。

    沈宜年一邊疾步走去顧鈺的院子,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衫,問身邊跟著的婢女,「我今日妝容如何?」

    婢女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脖子,怯怯道:「好看的。」

    沈宜年卻冷了臉色,咒罵道:「畏畏縮縮像什麼樣子,說話就好好說,和東院那個賤婢學什麼?一樣的上不得台面!」

    小婢女更加害怕,聲音帶了顫音,連忙提高音量道:「婢子錯了,夫人息怒。」

    她怕沈宜年不放過她,把最近的鬱氣都發泄到自己身上,連忙又補了一句,「夫人今日妝容極為可人,王爺一會兒一定會稱讚的,夫人千萬不要因為奴婢生了怒氣,毀了妝容。」

    沈宜年聞言連忙收斂了兇狠的表情,擺出一個柔媚的微笑,轉眼間就成了往日那個柔弱可人的沈二姑娘。

    她端著弧度恰好的笑容一路到了正院,沈宜年腳步放的更慢,不斷地調整面部表情,把自己能夠做出的最柔弱可依的表情露出來,讓顧鈺最愛的樣子保持到極致。

    一路娉娉裊裊的走到院子門外,管家看到了,一改先前卑恭鞠膝的表情,在原地抄手站著,聲音冷淡,「沈夫人來的不趕巧,王爺今日心情不好,不見人,沈夫人還是先回去吧。」

    怎麼能回去,近幾日顧鈺一直不見她,她知道那日宮宴自己行錯了一步,顧鈺心裡怨恨自己,也因此給了那個卑賤婢子機會插足進來。

    但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她如今只能依靠顧鈺,不儘早把這個隔閡給彌補過去,她始終沒辦法在雲王府立足,她不想這種下場落到自己身上,她決心一定要過的比沈幼清好。

    沈宜年側頭給婢女使了眼色,婢女在她身邊待久了,很快會意,連忙從衣袖間掏出一個鎏金的金簪,悄悄遞給那個管家。

    管家面上不動聲色,手裡掂量了一下金簪,心裡暗暗嘀咕這個沈夫人送的禮還沒有東院那位珍貴,雖然是侯府出來的,但還沒有一個婢女出身的夫人出手大方。

    但是誰也不會因為免費得來的財富少就不要。

    管家端著一幅架子,拿捏著腔調對沈宜年不冷不熱道:「沈夫人也沒發生什麼大事,老奴是不好進去稟明王爺的。」

    他強調了大事二字,沈宜年對這些話中術研究頗深,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顧鈺愛她美色,尤其愛她垂淚時楚楚可憐的模樣,不論沈宜年以往做過什麼,顧鈺都會心疼。

    無非就是苦肉計。

    沈宜年乾脆的跪地,眼眶含了熱淚,對著院子正門道:「宜年自知以往愚昧,內心十分歉疚,若王爺今日若不見我,那宜年只好長跪不起來贖罪了。」

    管家連忙去扶她,聲音故意拉大,帶著一些誇張語氣道:「哎呦,側夫人這是做什麼,您身子骨弱,可別這麼折騰自己。」

    沈宜年倔強著不肯起來,老管家一副無奈的樣子,顫顫巍巍的去了屋內把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番。

    乍一聽到沈宜年又來見自己,顧鈺頗有些頭痛。

    近日來沈宜年和小荷非常不合,兩人因著小事都要吵一番,他心裡對沈宜年很有怨氣,每逢爭吵就只去小荷那裡溫聲安慰她,反倒更讓沈宜年吃味,最近甚至驚動了康寧侯府來找他暗示一番。

    沈延頗擅長說話的藝術,話中明里暗裡把往日二人情真意切的日子提出來溜了一圈,再加上顧鈺對於納小荷一時頗有些心虛,倒是對沈宜年重新升起了憐憫。

    當初他承諾過非沈宜年不娶,甚至因為要娶她做正妃惹怒皇上,對她還是很有情誼的,此刻聽他說沈宜年在院外跪著流淚,心裡一軟,還是去了。

    沈宜年如之前一般,跪在那裡哭的梨花帶雨,眼中含淚看來時,很是嬌弱可憐。

    若是之前,顧鈺絕對會心軟,自責心疼的跑去扶她起來,溫聲安慰,什麼過錯一股腦全都原諒她。

    然而今日不知怎麼,他首先看到的是沈宜年哭得滿臉淚水,面上的粉被沾濕,像是臉上撒了一團粉似的;連哭聲也沒有之前那般令他心碎動容,反而嚶嚶得令人煩躁,他心裡的憐惜怎麼都升不起來了。

    往日覺得美人落淚的畫面美不勝收,今日卻忽然覺得她的姿容也不過如此,哭起來也和其他女子一樣,之前心動的感覺像是虛幻。

    沈宜年尚還不知,仍在那裡哭的不能自已。

    顧鈺只好去扶她起來,然而靠近了便覺得沈宜年眼睛哭的紅腫,昔日美感全無,甚至臉上濕漉漉的淚水都令他覺得有些黏膩。

    他下意識收回了手,離沈宜年隔著半臂的距離,生怕那混著粉的淚水沾到自己身上。

    沈宜年輕聲抽泣著同他道歉,把往日所做的事情一一解釋清楚,顧鈺真想讓她先別哭,先把妝容收拾一下。

    他正站在那裡覺得難以忍受之時,便聽見不遠處嬌媚輕軟的聲音傳來,正是小荷也來了。

    顧鈺是一個絕對的喜愛看臉的人,對美人、尤其是嬌弱的美人的好感更高。

    此刻小荷一身粉色襦裙,雖嫁作人婦面上卻仍不失那番天真,妝容乾淨面帶笑意,披著淺粉的披風,面容嬌媚明艷如桃花,和他身旁哭的滿臉是淚水的沈宜年相比,很輕易便奪了人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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