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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34:09 作者: 山有木兮
    唯獨顧瑾在問,她是誰?

    她又是誰?

    她不是秦瑜又是誰?

    只是她不再是曾經那個又慫又傻的丫頭!

    而是活過了兩輩子的秦瑜。

    讓她有些想嘲笑自己的是,哪怕活了兩輩子,歷經滄桑,那顆蒼老的心,還會時不時被現在顧瑾撩得動心。

    幸運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癒,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

    這句話,換成青春,誰說不是一樣成立。

    幸福的人一生都被美好的青春和愛人、婚姻治癒,不幸得人兩輩子都在治癒情傷。

    那年那夜,他和天上白月光一樣白,鍍著白月光的光輝,一刻就是兩輩子。

    「顧瑾,我不是秦瑜,那你覺得我是誰?」秦瑜淡淡反問。

    「所以我問你。」顧瑾神色沉沉問道。

    她像她。

    可她又不像她。

    「你放開我。」秦瑜眼眸落在顧瑾按著她的手腕上。

    顧瑾緊盯她,未動。

    「我打不過你。剛你不是確定了嗎?」秦瑜聲音再次響起。

    顧瑾一愣,放開了秦瑜。

    秦瑜從他床上做起來,清亮的看著他,「顧瑾,你知道人潛能這件事嗎?一個人在被某些事情影響後,某些隱藏能力或能量會被激發。」

    「我會包紮。那是爺爺曾經教過我。曾經我暈血,見血害怕,可你一定不知道,哪怕這樣,爺爺每次給人看病,我依然會跟著去。暈血是我人生一道障礙,我從小就告訴自己,要克服。所以,突然間,我不害怕了。」

    「至於功夫?其實我沒啥功夫,純粹是力氣。養豬抓豬多了,力氣慢慢練出來了。」秦瑜聲音滄桑,眸子垂下,口吻淒涼的道,「顧瑾,我沒哥哥,沒弟弟。我若不保護我阿娘,阿奶,就真沒人保護他們。你看到的,我若沒力氣,我家雙搶,搬打穀機的人都沒有。」

    不然為什麼世人都希望人丁興旺?

    有丁,家裡幹活容易。

    重活都要男人干。

    他們家沒有,就她一個女娃娃。

    「我不練出來,靠誰?」秦瑜反問,道,「顧瑾,不要覺得我和之前不一樣就不正常。你想一下你自己,你和之前也不一樣了,難道不是嗎?」

    「我沒變。」顧瑾一口否認。

    「你變了。以前你恨我入骨,現在你卻變了。」秦瑜再次對上眸子,顧瑾眸光中閃過震驚。

    「我們都在變!」

    有人變是為了保護自己,比如她。

    有人變是為了不甘心,證明自己,比如他。

    秦瑜聲音不大,甚至沒多少波瀾起伏。

    顧瑾卻能聽出她在解釋,她不想和他起紛爭。

    而這不大不小的聲音,卻聲聲敲擊在他心坎里。

    沒有剛才冷厲的逼問氣勢,他心被狠很揪了一下,生疼。

    他若不是因為看清楚那個他信賴有加女人的真面目,他不會脫胎換骨,認真學習,認真訓練,努力賺錢,靠自己自力更生。

    推己及人,秦瑜變了,卻是正常。

    只是她現在所有的變化,是和他有關。

    「某件事?是我們的事?」顧瑾聲音暗啞的詢問。

    秦瑜嘴角微動,沖他勾了一下嘴角,卻什麼都沒回答。

    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所以和他有關的事,都是錯的。

    「真的很累。我要去睡覺了。」秦瑜將顧瑾推開。

    「我會護你一生周全!和你一起保護阿娘和阿奶。」顧瑾沒攔著她。

    她態度越是平靜,神色越淡然,代表傷痕越深。

    這些因他造成的傷害,他總有一天要撫平,就像撫平她睡覺後那緊皺的眉頭一樣。

    秦瑜步伐一頓,鼻尖驟然酸了。

    好聽的情話總讓人心動。

    可其實是,話太滿無圓通,事太絕難進退。說得越絕對,越是容易食言。

    「欺負你的人,我會收拾回去。看不上你的人,我會讓他們以後高攀不起!」顧瑾聲音低沉的道。

    秦瑜深呼吸,低笑了一聲。

    她還是睡覺吧。

    ……

    太陽升起,夏末日頭炎炎。

    老頭撥了撥睡在床上像豬一樣呂大娘,道,「老太婆,犯懶了。太陽曬屁.\n股了,還不起來。」

    「起來,還不起來!是要死了嗎?」

    感覺自己在遊魂的呂大娘聽到老頭的聲音,神魂瞬間歸位,睜開眼睛,「啊!」的尖叫了一聲。

    「叫死啊!一大清早,叫死叫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一把兩骨頭在幹啥。」

    「我沒死?我還活著?」呂大娘「騰」的坐起來,驚訝看著自家老頭。

    「你不活著,難道你死了?」

    「老頭,我告訴你。我真死了。我昨天晚上被秦瑜打了,被她潑冷水了,她還將我吊在養豬場!」呂大娘倒豆子樣將昨天晚上的遭遇說出來,「秦瑜那女人,老王上身了。力氣大,她甩了我耳光,她逼問我!」

    老頭如看鬼一樣盯著她,道,「你怕是不正常了。你睡著後,我再睡的。我醒來,你還沒醒。你說秦瑜將你吊養豬場。吊養豬場,你現在還會在自己床上嗎?」

    「我和你說真的!千真萬確。她潑在我臉上!我頭髮和衣服都濕的。」

    「若是濕的,那也是汗濕的。你將屋子關得密不透風,你不汗濕誰汗濕?門窗還是我剛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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