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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30:24 作者: 程簡
許戈不走尋常路,他放棄官船改登商船。
這是條貨船,是巨型大帆廣船,雖遠沒有後世遊輪大,卻比官船還要大兩倍,是碼頭停泊中最大的船。
貨船不搭南下的客人,在許戈等人上船之後,船工直接收了跳板。
蘇禾若有所思,抬頭便在船頭看到熟悉的影子。
原來在這裡等著,怪不得許戈日夜兼程。
回眸墜日斜,煙蒸霞蔚與天接,薛青義的回眸轉身,連蘇禾都心跳漏了兩拍,更別提許戈了。
「來了?」面具之下露出的半張臉,頗有謙謙君子溫如玉的感覺。
「嗯。」許戈帶著蘇禾向前,「薛先生,這是我夫人蘇禾。」
蘇禾跟薛青義熟到不能再熟,彼此沒有過多的寒暄,微笑頷首。
起錨揚帆,廣船徐徐離開碼頭,在暮色中朝茫茫大海駛去。
彼時已天黑,薛青義帶著幾人進入船艙。全船總共有三屋,一層重貨壓艙,二層是起居室加舵手室,頂層甲板是露天貨倉。
船是南海商隊的,來的時候滿船都是貨,現在是空艙返回,行駛速度非常快。
出了海,剛好有風浪,加上船輕晃動明顯。
蘇禾發現許戈進艙後板著張臉,不似剛上船時緊松喜悅,薛青義給兩人接風洗塵,酒菜備的豐盛。
「侯爺,是飯菜不合口味嗎?」
見他不動筷子,薛青義關心道:「你喜歡吃什麼?我讓人重做。」
薛青義大部分時間在嶺南生活,加上有腎病,飲食非常清淡,蘇禾嘗了兩口,還是比較可口的,「不必麻煩,挺好吃的。」
許戈還是不吃,蘇禾見他樣子有些怪異,「你該不會暈船吧?」
「嘔……」話音剛落,許戈跟受虐的小媳婦般,緊捂著嘴跑了。
蘇禾當時就震驚了,船遇到風浪是顛了點,但遠沒到騎馬的顛簸程度,他怎麼就暈船了?
「我備了暈船藥。」薛青義讓阿滿去拿,「夫人不必擔心,我以前剛坐船也暈,習慣就好了。」
拿著薛青義的愛心藥,蘇禾返回房間給許戈吞下,「你厲害呀,坐個船還能吐成這樣。」
許戈胃裡翻江倒海,還要被死女人嘲笑,惱得差點想吐在她臉上。
暈船怎麼了?他打小在北境長大,還是第一次坐船出海,她初學騎馬還不是嚇得鬼叫。
「哎呀,真是可憐。」瞧那委屈又可憐的狗樣,蘇禾取出銀針給他施針緩解。
風浪很快過去,加上藥物跟針灸的作用,許戈情況好了不少。
蘇禾將飯菜端過來,「你多少吃點,要不然吐的更厲害。」
暈船的寶寶有情緒,「不吃。」
蘇禾難得有耐心,把飯菜往他嘴裡塞,「來,張嘴,啊……」
這種照顧難能可貴,許戈還是比較享受的,心裡不想吃但身體很誠實。
薛青義在門外問,「侯爺,你身體好些沒?」
被投餵的許戈被瞧個正著,向來臉皮厚的他竟然不爭氣地害臊了。
薛青義尷尬,淡笑著圓場,「侯爺跟夫人真是伉儷情深。」
許戈要面子,對著蘇禾神情嚴肅,「沏壺茶來。」
「好的。」臉上賢良淑德,心裡默默問候他。大男子主義是吧?待會回來收拾他!
被打發的蘇禾去甲板吹風,站在船頭望向浩瀚無邊的海面。
海風透著咸腥,入目滿天繁星。
站久了冷,吹得臉疼。
紫竹取了件披風過來,蘇禾將自己裹緊,「還沒談完?」
「侯爺跟薛先生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談什麼呢?兩個大男人非得晚上談,是詩歌還是遠方!
「排兵布陣。」具體的不便細聽。
第五百三十四章 好一對絕色壁人
獨自吹冷風,蘇禾披在欄杆上,聽著聽著,在時近時遠的浪聲中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溫意襲來。
迷迷糊糊睜開眼,才發現是許戈從身後抱住自己的,下巴輕抵在她腦袋上。
蘇禾迷糊,「談完了?」
拿起她冰涼的手,裹在掌心輕輕捂著,「外面冷怎麼不回來?」
「怕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心裡憋氣,脾氣說來就來。
沒聽明白,但肯定不是啥好話,許戈摟著她站在甲板上,吸著新鮮的空氣,翻江倒海的胃稍微好受些。
「你怎麼會找薛青義?」有才的大把,偏偏他把全部的信任給了僅有幾面之緣的薛青義,他似乎碰到這個人就沒原則。
許戈勾唇,「找搭檔就像找媳婦,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他不僅熟悉嶺南各地,還曾在西南戍邊軍要職,熟悉丘陵戰,對交趾也多有了解。有他助我一臂之力,必然事半功倍。」
「那我呢?」把姓薛的夸到天上去,蘇禾心裡不舒服。
「你啊。」許戈哄人的本事張口就來,「你是我的命。」
唉,明知他在忽悠,可誰讓她就喜歡吃,怎麼辦呢?
第一天在船上過夜,加上晚上風浪大,許戈睡得不踏實。
蘇禾照樣醒得到,睜開眼時枕邊空空的,外風天色蒙蒙亮。
怕他吐暈在茅廁,蘇禾起來找一圈沒發現,順著樓梯爬上甲板。
船頭上站著兩道身影,迎著波瀾壯闊的海面,眺望海平面上縷縷紅霞,紫金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