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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30:24 作者: 程簡
    第四百七十七章 互相傷害誰不會

    媳婦這麼聰明,許戈還能說什麼。

    皇帝確實懷疑人生,不止是五皇子的死,他還懷疑晉王殿前失義被罷黜,以及敬王犯下的種種過錯,背後都有無形的手在推動,甚至考慮是否對漠北軍改用懷柔政策。

    不得不承認,左宗翰死得恰到好處。那本手札費了許戈不少心思,他確定以自己在書法上的造詣,就是翰林院的先生都分辨不出來。

    至於左宗翰的死法,許戈承認自己的手段有瑕疵,未必能逃過大理寺的眼睛,但這已經是取左宗翰最佳的機會,他只能冒險一試,不知是老天開眼,還是歪打正著,總之兇手替自己遮了瑕疵。

    許戈不擔心皇帝懷疑,更不懼肅王追究,但他忌憚在背後橫插一扛的人。幾天過去了,自己也好,肅王跟皇帝也罷,三撥人找他都挖不出來,就像人間蒸發了般。

    只要他一天不露面,沒有人會安心。

    蘇禾想了想,「我今天在街上碰到個熟人,按理他不該出現在這的,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

    「誰?」許戈不由警惕起來。

    「你沒見過的。」蘇禾若有所思,「薛青義手下的商販,以前在綏州談生意時我在客棧見過他一次。」

    打扮已然不同,但她記憶力不是吹的,隱約還有印象,但當初只是匆匆一瞥,花了不少時間才想起來。

    徐達說過,薛青義的商船遇到颱風進港避災,還沒在烏口港登陸,那麼他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京城?

    提及薛青義,許戈眉頭緊蹙。這半年來,他的人一直在南海暗中調查,薛青義確實神秘,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所到之處聲望極高。

    他是近幾年憑空出現在南海的,過去無從查起,做過很多利民之事,卻從不求回報,百姓對他愛戴有加奉若神明,這讓許戈的人連半點消息都打聽不出來。

    一連跟蹤數月,沒有發現不同尋常的舉動。

    不是許戈倨傲,他培養出來的斥侯異常優秀,偏偏遇到薛青義被打臉當猴耍,最後斥侯破罐子破摔,暴露了也繼續守株待兔,反正彼此心知肚明。

    數月來,薛青義輾轉於南海各地,安排農戶種植胡椒,收漁民海貨,價值公道童叟無欺,安排南貨源源不斷的北上。

    據斥侯的消息,最新的貨船在海上遇到風浪進泉州港避災,因船體有損耽擱進程。

    薛青義再次北上,剛好就在這船條上,似是病發嚴重,還特意請了大夫上船醫治。

    斥侯無法登船近身,誰也不敢保證薛青義還在船上,或許早已移花接木。

    不管怎麼說,蘇禾跟許戈始終保持警惕,尤其得知他的人出現在京城,是否太過巧合?

    他到過南海諸島,或許還有更遠的地方,應該是帶電鰻最適合的人選。這玩意危險,也算不上美味佳肴,普通商人誰會稀罕?

    蘇禾被後世的各種陰謀論洗腦,不由腦洞大開,「你說,會不會他跟皇帝也有仇?」

    許戈笑,跟皇帝有仇,那應該站肅王的隊伍,助左宗翰一臂之力儘快搞死皇帝才對。

    「你也跟皇帝有仇,還不照樣要殺左宗翰。」

    蘇禾不爽他的態度,話里話外點撥道:「許富貴,可別小看了任何不起眼的人,這種人極有可能就是隱藏的大佬。」按懸疑劇本的設定,開局越是不起眼的人,終極大佬的可能性越大。

    她可是有根據的,當初在沙縣各方勢力盤據,胡家棉花被燒以及其他關係到漠北軍的案子,背後似乎還有一雙手,並不全是肅王指使陸淺之乾的,但在冥冥中助了許戈一臂之力。

    現在這種感覺又來了。

    反正也沒其他調查的方向,薛青義這條線還是有必要查的。

    許戈皺著眉頭不說話。

    蘇禾詫異,伸手在他眼前晃,「嘿,想什麼呢?」

    許戈這才回神,「剛想起個故人。」

    蘇禾打趣,「想的這麼入神,難不成是老情人?」

    「是啊,而且還是五個。」互相傷害誰不會。

    許狗是真的狗呀,別的男人經過調教是愈發優秀,她家的卻越來越牙尖嘴利。

    後半夜突然暴雨,蘇禾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踹了一腳。

    「嘶……」

    無故挨踹的蘇禾坐起來剛要捶許戈,誰知窗外划過猙獰的閃電,隱約看到他神情痛苦身體痙攣。

    伸手一探,臉上全是汗水。

    作孽,又陷在滿門屠戮的夢魘中拔不出來了。

    他多久沒做過夢了,怎麼莫名又來?白天也沒受啥刺激。

    推都推不醒,蘇禾擰他的大腿肉。

    「啊!」

    黑暗中,身體猛地坐起來。

    閃電划過,眼睛透露驚恐,喘氣如牛。

    瑜貴人被驚醒,驚慌地坐起來,「皇上,您怎麼了?」

    皇帝循著聲音望去,只見枕邊之人青面獠牙渾身是血,驚得再次呼叫,他從床上跳下來,倉惶尋找防身利劍,「你別過來,朕沒害你,朕沒害你!」

    「皇上,是臣妾呀。」瑜貴人跟著起身,既驚且訝,「您沒事吧?」

    隨著殿外的驚雷,皇帝混沌的意識這才清醒過來,看清枕邊之人是瑜貴人,渾身的緊繃才鬆懈下來。

    畢竟上了年紀,驚乍之下連翻激烈動作,中衣汗濕頭髮凌亂。他在榻前坐下,疲倦如潮水襲來,外面雷電交加暴雨傾盆,殿前乍光乍暗,餘光突然瞥到柱子邊佇著道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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