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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30:24 作者: 程簡
    沈琰人小鬼大,重重拍著胸口,「嗯,阿琰要保護娘親跟姐姐。」

    沈氏正在做刺繡,突然沒來由冒了句,「二狗子!」

    她望向蘇禾,有些激動道:「我想起他是誰了?」

    二狗子並不是乞丐,卻不知為何滿身是傷暈在醫館的後巷裡,被年幼的沈氏發現並帶回醫館治療。他少言寡語且防備心極強,無論沈氏怎麼逗他都不說話,要不是沈氏有次被頑劣孩童欺負,他衝過來拼命保護的話,她還一直以為他是啞巴。

    他無家可歸又不願寄人籬下,後來跟乞丐混在一起,不過時常會過來看沈氏,用蘆葦編織些稀奇的玩意送她,沈氏也會偷偷給他帶好吃的或是祛瘀的藥膏。

    兩人就這樣處了兩年多,後來他就人間蒸發了。沈氏提心弔膽過一段時間,但孩子都是貪玩健忘的,她逐漸就把他忘了。

    算起來,二狗子失蹤的年紀,剛好就是他被萬家收養的時間。那時他已經不小了,之所以不來找沈氏,多抵還是自尊心作怪,想混出模樣再風光出現在她面前。

    就是這份自尊跟傲氣,終是讓他晚了一步,沈氏遇到蘇定昌並定了終身。

    有些人一轉身,就是一輩子。

    蘇禾唏噓,不過見沈氏挺滿足現在的日子,她也沒有任何想法。

    離開院子,紫竹低聲道:「夫人,有人一直在暗中盯著。」

    蘇禾詫異,或是歹人她暗中就解決了,很少說出來的。

    紫竹拿不定主意,「是萬曆春的護衛,要不要出手?」

    「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咱們的人未必能無時無刻看著,就讓他盡這份心意吧。」

    男人自有男人孤傲,沈氏離開蘇府兩年,萬曆春都只是暗中照拂,如果這次不是沈琰被拐帶,他可能一直潛水不動,隨便他去吧。

    蘇禾自顧不暇,多一個人關心沈氏沒什麼不好的。

    回到醫館拿東西,誰知萬梓汐竟然在等,蘇禾還以為她被萬曆春拎回家了。

    萬梓汐神情挺古怪的,看蘇禾的眼神也複雜,「咱們生意還做嗎?」

    「為什麼不做?」

    萬梓汐這才鬆口氣,兩人坐下來商量,從鋪子選擇到招人培訓,這一聊就是一個多時辰。萬梓汐就像張白紙,不過好在沒有被困難嚇倒。

    京都三六九等分得清楚,想做上流人的生意,確實需要有身份背景的人罩著。萬梓汐比蔣雲難帶,但勝在她後台夠硬,這也是蘇禾選擇她的不二原因。

    選鋪跟招人是基本的,也足以鍛鍊的眼光跟心志。蘇禾給預算跟提示,其他的需要萬梓汐自己琢磨。

    聊完正事,萬梓汐聊私事,垮著臉道:「我爹跟你娘是不是有一腿?」

    蘇禾:「……」

    萬曆春反差太大,萬梓汐就算瞎子也看出來了。打她有記憶起,她就沒發現親爹從來沒用這種眼神看過任何的女人。

    「是不是你爹才清楚,我娘是沒這個意思。」

    萬梓汐擔心道:「不管他們有什麼,不會影響咱們吧?」

    「不會。」

    萬梓汐滿意地走了。

    笨鳥先飛,她頭一次乾沒經驗,怕蘇禾嫌她笨也沒敢多問,不過勝在腦子還算靈活,轉身去請教蔣雲。

    蔣雲心知肚明,耐心指點教導,萬梓汐高興之餘帶小姐妹到店裡買買買。

    第四百零三章 有一雙眼睛如影隨行

    沈氏母子有兩批人看著,自打那後沒再出事。

    眨眼到四月初,天氣逐漸暖和起來,京都草長鶯飛,行人褪去厚厚的棉服,陸續到郊外踏青。

    京郊幾十里外,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下路旁,半山腰一處無名冢前停著身姿挺拔的男子。

    男子身穿斗篷,山風在耳邊獵獵作響,他卻絲毫不為所動,深邃冰寒的目光望著眼前雜草叢生荒冢。

    徐達放下手中的香紙燭寶,想要清除墳墓前的雜草,卻聽男子道:「罷了,等以後再說。」

    墳墓里埋的許家一百多具白骨,當年他們就是在此處被流寇所殺,一百多條人命血流遍地,將溪水都染紅了。

    徐達雙手緊箍成拳,耳邊的山風似乎還夾雜著慘絕人寰的聲音。

    許家幾代忠肉落得如斯下場,最後還被拋屍亂葬崗,連屍骨都沒有人敢收,還是漠北軍費了不少心血才收集起來,將他們埋在喪命之地。

    墓地望北,希望他們在天之靈能看到,這腐爛不堪的王朝能遭到應有的報應!

    清明太過惹眼,徐達等人沒敢來祭拜,如今好不容易來了,侯爺為何又不祭拜了?

    「他們在漠北軍心中永不滅,這就已經足夠了,不必在意形式。」

    許戈行祭拜之禮,轉身緩步下山。

    「侯爺,你是不是怕泄密?放心,這地方只有咱們知道。」

    回到馬車,許戈雙目緊閉,「你有沒有覺得,有一雙眼睛如影隨行。」

    徐達斬釘截鐵道:「這不可能,有影子放哨,什麼人能光得過他的眼睛,再說還有老胡的人呢。」

    許戈說的是,有人在窺視他的內心。

    起初只是懷疑,可肅王的「重生」讓他愈發肯定,尤其剛才站在墓前,突然間恍然開朗。

    隨著名單上的官員浮出水面,他已經不懷疑肅王提前預知,並精心謀劃了這一場長達十幾年的陰謀。

    徐達不知許戈所思所想,滿腔的怨恨發泄不出,恨得牙痒痒,「這狗皇帝,我遲早殺他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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