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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30:24 作者: 程簡
說是這麼說,可皇帝還是不放心,他突然想起今夏之事,「老九,你之前預言會大旱,可惜當時朕覺得你被奉國寺的香火熏糊塗了。要是朕當初信了你,提前做準備的話,不但會少很多災民,北境也不會陷入如今的被動局面。」
肅王惶恐,「臣弟那是胡言亂語,
剛好碰巧而已。」
「聽說你還曾預言蘇首輔今年得雙花,他的姨娘還真給他生了對雙胞胎女兒。」他預言的事不止這兩件,全都一一應驗,連奉國寺住持奉他為外門高人。
肅王汗顏,「臣弟入道太深,一時難以自持胡言亂語,還望皇上見諒。」
「你且說說,朕這江山如何?」
肅王臉色頓變,欲起身下跪,皇帝卻扶住他不放,神情嚴峻道:「老九,朕不是開玩笑的。」
「皇兄,臣弟不敢妄言。」
皇帝嘆了口氣,「朕老了,身體大不如前,如今夢魘纏身,心中愈發不安。你且說說,這江山到底如何?」
肅王實屬無奈,心中默念了幾句經文,這才徐徐道:「皇權更替,乾坤不二家。」
皇帝大喜,「你是說,這江山不會落入他人之手?」
「天下主宰,冥冥中自有天定,即使偶有劫難,但有紫薇星相護,自可安然渡過。」
皇帝龍顏大悅,但仍心有懷疑,不甘道:「許家那位,真不是威脅?」
肅王微微淡笑,「命數自有天註定,猶如石猴困五指,他是福淺早夭之相,再長不過三兩年光陰,且災禍不斷。」
「你是說他還會有死劫?」
「天機不可泄露,皇兄靜觀其變即可。」
許戈的情況反反覆覆,養了半個月才有起色。
進了京城地界時,已經是春雨時節,大雪未化又遇陰綿的雨,刺骨的冷直往骨頭縫鑽。
新傷加舊疾,許戈瘦了一大圈,整個人憔悴不堪。
得了皇帝旨意,暗衛征了批州府兵護送上京,一路上倒也沒再出事。
到了京城地界,州府兵打道折回。距北城門還在三十多里路,剛好又遇到飯點,眾人在路邊的茶攤填肚子,然後匆匆趕路。
太監還算有良心,給許戈跟蘇禾帶了熱包子,「這頓先湊合著,等進了城你們就能吃香喝辣的。」
蘇禾不明就裡,連連道謝。
暗衛冷笑,翻身上馬。
許戈染了風寒睡得沉,醒來也沒什麼胃口,勉強吃了只包子,誰知一口黑血吐出來。
蘇禾還沒來得及吃,趕緊扔到包子替他把脈,居然中毒了。
聽到馬車裡傳來呼天搶地的聲音,太監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這個女人真是沒哪天消停的。
掀開帘子一看,還真出大事了。
一路千般謹慎,不成想剛鬆口氣就出事了。大家在茶攤吃的包子都沒問題,但是許戈吃的是打包的,真是歹毒。
此地離京城已不遠,暗衛分兩批行動,一批趕緊回京城救人,一批返回茶攤拿人。
許戈中的是劇毒,暗衛飛快抽著馬鞭,卯足勁往城裡趕。
馬車快得飛起,蘇禾取出銀針護住許戈的心脈。
暗衛有令牌,暢通無止入城,直接就近找了家醫館,蘇禾跳下馬車跟著將許戈抬進去。
聽到外頭有動靜,大夫趕緊迎出來,卻在看到蘇禾時整個人都怔住了,「表……」妹!
蘇禾跟他擦肩而過,渾然沒有察覺到他的詫異。
昏迷的許戈被抬進房間,男子把脈之後既詫異又眉頭緊鎖,也看出這幫人身份特殊。表妹當作不認識他,或許是有苦衷的。
沈明軒神情嚴峻道:「此人情況危險,你們留個人就行,其餘全部出去。」
太監不停擦著額頭的汗,急道:「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他救活。」
眾人被請到前堂等候,沈明軒給許戈把脈,臉色極雜複雜,反覆望聞聽切,繼而露出寬慰的笑容,「虧得表妹施針及時,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蘇禾驚訝,她滿以為自己的伎倆能瞞過尋常大夫,卻不料被他一語道破。這人年紀輕輕,醫學造詣竟然如此高深,看來京城真是藏龍臥虎。
等等,他剛才叫她什麼?表妹!
平地驚雷劈死人,蘇禾碉堡了。
她錯愕地望向沈明軒,只見他二十出頭,長相斯文俊朗,下針的手法快狠准,光憑露的這一手便知是千錘百鍊的醫學奇才,真是後生可謂。
他的五官很熟悉,再加上五雷轟頂的「表妹」,讓蘇禾差點沒緩過氣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想到進城遇到的第一個熟人,竟然是自己的表哥,而且還是前任,這迎面而來的猿糞,真是躲都躲不過。
對於這個青梅竹馬的表哥,蘇禾真是一言難盡。
在原主沒被嫡母養壞前,她跟表哥相親相愛一家人,後來原主三觀被顛覆,不但嫌貧愛富虛偽做作,還對表哥百般奚落,覺得表哥是身份低賤的下等人,跟他在一起有辱自己高貴的身份。
別說表哥,她連自己的生母都瞧不起,覺得做妾低人一等,自己沒有嫡女的尊貴身份都是生母的錯。她給不了自己最好的,為什麼要把自己生下來?
做塊叉燒,都比做沈氏的女兒強,自此她遠離沈家人,就怕沾到沈家的藥腥味。
沈明軒脾氣溫和,對原主各種包容忍讓,奈何一片丹心餵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