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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30:24 作者: 程簡
蘇禾得知消息三搖頭,姓林的真是太雞賊了。這案子證據證人都擺在那,著實再好判不過,但整件案子實在太順了,順得就好像特意給他設計的。
要是順著判,胡家是栽了,但他也有可能掉坑裡出不來,若是往深里查,極有可能涉黨派之爭。
事關漠北軍,那就是皇帝的逆鱗,而且這其中的黨派之嫌,皇帝又豈會不明白呢?
故而,林庭逸直抒案情,最終判決由皇帝定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判的案子,有誰敢翻案或找茬?
果不其然,皇帝看完奏摺之後,將它扔在地上,怒道:「這個小林,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旁邊的大太監周福海監揣測聖意,尋思著皇帝面兒上看著生氣,實則沒有動肝火,於是大著膽子將奏摺撿回來,還偷偷瞥了一眼,然後嚇得肝顫,怪不得皇上生氣,小林子恃寵而驕呀。
「皇上。」周福海不動聲色,恭謹地遞上奏摺。
皇帝又將奏摺看了兩遍,揣摸其中的深意。
他最近很心煩,幾個皇子不安分就算了,連漠北也蠢蠢欲動,真是讓人不舒服。
漠北今年奇寒,跟三十年前像極了,那時他被派到漠北厲練,跟他……跟那個人,還有曹國公一塊頂著嚴寒,在率兵在黑山口跟蒙軍狠狠幹了仗。
以一敵三的兵量,加上大雪不利於閔軍,壓根沒有任何勝算,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殊不知,那個人卻絲毫沒有畏懼。
那時候年輕熱血,大夥豁出性命去打,漠北軍也真是能打,他們跟豺狼虎豹似的,絲毫不慎塞外的狼兵,以少勝多贏得漂亮。
那一仗打出了鐵血軍威,以至於蒙軍在數年之內,都不敢在最有利於他們的酷冬來襲。
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他跟那個人漸行漸遠。正是因為見識過漠北軍的狠,他才高枕不得眠,漠北軍是朝廷的兵,可是很多人都說,漠北軍是許家軍。
今年蒙軍來勢洶洶,那個人已經死了,曹國公也已年邁退居,而他自以為年富力強,可前不久病了一場,愈發覺得力不從心。
他的病讓好幾個皇子心生揣測,他們表面親伺湯藥孝順無比,可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豈會不明白呢?當年他也是這麼過來的。
他的兒子不少,其中敬王最像他年輕的時候,有野心有狠勁,可比起那個人的兒子,總是差了什麼,讓他想起來的就失落無經。
明明他才是天子,步步為贏奪得帝位,可私下卻有不少人編排,若不是有漠北軍保駕護航,他根本拿不下帝位。
皇帝咳了兩下,將飄遠的思緒拉回來,然後望向周福海,「老東西,這事你怎麼看?」
周福海嚇得膝蓋一軟撲通跪在地上,匍匐在地,「奴才不敢。」
「這裡沒有外人,你且說便是。」
宦官不得干政,周福海恨不得裝死。皇上,不要挖坑給他跳啊。
蒙國算什麼東西,就是幫欺軟怕硬的野蠻部落。那個人活著的時候,他們只敢小打小鬧,那個人一死,他們就自以為是,真以為閔朝收拾不了外境蠻夷?
他們再三挑釁,無非是想告訴天下人,他們怕的並不是他這個閔朝皇帝。
既然他們要找死,那就擦亮他們的狗眼看看,閔朝並非無人可用。
皇帝命人擬了兩道旨,一道是胡家罔顧欺君,罪不可恕,成年男丁判斬,婦孺流放,軍工坊即日起嚴查貪腐;第二道是給楊元吉的,囤積糧草排兵布隊,嚴防蒙軍襲擾。
其實胡家罪不至死,卻不得不殺,除了以示天威告誡黨派,更是做給漠北軍跟虎視眈眈的蒙國看,朝廷極其重視邊境之軍,軍服糧草豐富不缺。
第三百二十四章 1號離開
在府邸的敬王得知聖旨時,整個人跌坐在位置上,大冷天掌心直冒汗。父皇誅胡家,是誅給他看嗎?
「王爺,胡家不缺那三瓜倆棗,絕不可能在軍服上做假,肯定是晉王栽贓陷害,咱們要徹查嗎?」
敬王眼神陰戾,望向說話的愚蠢之人,「徹查什麼?等查清真相,告訴父皇他錯了嗎?」皇帝不會做錯事,錯的只能是別人。
「如今晉王翅膀硬了,本王不能再大意。」敬王深吸口氣,將心中怒氣壓下,命令道:「將綏州的碟探撤出,留下來蟄伏的,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動。」
頓了下,他又問道:「最近可有姓許的消息傳來?」
暗衛馬彪現身,「王爺,咱們派去沙縣好幾撥碟探均折翼,已經好久沒有消息過來。」
敬王起身站在窗邊,望向遠處紛紛揚揚的大雪,「父皇這般高姿態,想來漠北一戰不可避免。」楊元吉花了兩年的時間,都沒有馴服那幫兵痞,皇帝自然也控制不了他們。
留著他們,就是禍害。
他真的搞不懂父皇是不是老糊塗了,他天生多疑猜忌,當初支持他的功臣削的削貶都貶,下手可從都不手軟,為何輪到許家卻要留個禍害,真是虛偽至極。
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可不少,他是皇帝沒什麼可怕的,可知這兩年多來有多少人都沒睡過安穩覺?
他幫皇帝促成這件事,可皇帝卻留著禍害,甚至還派人監視。
監視什麼呢?是想折磨許戈,還是想抓他殺人的證據?皇帝就是這樣,把助他奪位的功臣殺完了,又開始猜忌自己的兒子,還跟自己的朝臣玩平衡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