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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30:24 作者: 程簡
修長的指尖,輕輕捋著她額前的碎發,嘴角不覺間往上泛。蘇禾,這個死女人!
醒來已經是早上,蘇禾坐起來伸了兩個懶腰。想到自己就這樣枕著他的腿睡了一晚上,尷尬的是口水還染濕他的褲子。
用披風遮掩住罪證,蘇禾給他的腳捏捶放鬆。
急著趕路,吃了些肉乾充飢。車裡待著實在乏味,蘇禾剝花生吃,見許戈沉著臉出神,她突然喝了一聲,「喂,許富貴!」
許戈回神,只見一顆花生朝自己扔來。他也沒有多想,直接揚頭用嘴巴接住。
蘇禾捂嘴哈哈笑,繼續拋花生米逗狗。
一路上笑得肚子疼,見他動作嫻熟,她心痒痒的也要來,結果花生米沒吃到,額頭撞車上。
連續撞了好幾次,磕著額頭冒出紅點,氣呼呼的再也不玩了。人比人,氣死人!
熬到中午,顛的屁股疼。見她實在坐不住了,許戈讓下車休息。
馬車停在綏州交界的湖泊前,一望無際的連綿碧波,兩岸楊柳低垂,空氣清晰景色宜人。
見湖裡有魚,徐達動作麻利地拿著魚叉,打算烤兩條魚填肚子。
蘇禾推著許戈沿著湖泊散步,遠遠見一道影子從路那邊走來。
一個身穿鵝黃裙褂的年輕女子,在湖泊前駐足。
蘇禾也沒在意,邊走邊跟許戈聊天,前邊突然就傳來「嘭」地巨響。
湖邊的姑娘不見了,她微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蘇禾大聲喊徐達,徐達拎著魚叉衝過來,疾奔到姑娘落水的地方,縱身跳下去救人。
潛伏好幾次,徐達才找到輕生的姑娘,撈住她往岸邊游。
岸上的兩人搭把手,齊力將昏厥的人救上岸。
清除乾淨口鼻異物,蘇禾進行胸腔按壓搶救,暈迷的姑娘從嘴裡流出很多積水。
蘇禾捏住她的鼻子,深吸口氣俯身往其嘴巴里度氣。
許戈瞪大眼珠子,下意識捂住昨晚挨打的臉。疼呀!這種神仙救人方法,也不知她對男人用過沒有?
徐達手腳麻利地煮了鍋薑湯,給輕生者灌了碗下去。半晌後,姑娘緩緩睜開眼睛,神情呆滯無神,任由蘇禾等人怎麼問都不吭聲。
她踉蹌著站起來,突然沖向不遠處的樹,揚頭撞上去。
徐達眼疾手快,衝過來抓住她,「你這人怎麼不知感恩呢?我們為了救你費了多大的勁,怎麼還要尋死?」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姑娘突然發瘋般掙扎,歇斯底里的哭喊,「為什麼不讓我死了一了百了?」
等哭夠了,人也冷靜了,蘇禾在她面前蹲下,「姑娘,你連死的勇氣都有,怎麼就不能好好活著?」
姑娘眼神灰寂,沉默不語。
「你要是想找人傾訴,我可以洗耳恭聽。你若還是執意要死,那就等我們走了再死,省得我們背個見死不救的惡名。」
姑娘看著她,猶豫了很久才開口。
姑娘叫蔣雲,前段時間隻身去綏州尋父,半路投宿客棧無意間聽到個秘密。她從客棧逃出來,卻被惡人追上。見她長得有幾分姿色,那群惡人輪辱了她的清白。事後拋屍山野,不過也算她命大,只是掐暈而已。
忍辱到綏州,她滿以為父親會替自己主持公道,誰知父親卻命她不准聲張,以免家族蒙羞。
父親的嫌棄,成為壓垮蔣雲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獨自返回老家,途中愈發想不開,這才投湖自盡的。
同為女子,蔣雲的遭遇讓蘇禾感同身受,「到底是什麼秘密,讓那群畜生如此猖狂?」
蔣生神情痛苦,「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但剛好住我隔壁,晚上喝醉酒說話聲音大,跟下人炫耀說家裡給他聯絡好替考,還花幾十萬賄賂監考官員,確保他能中舉做官。」
三人面面相覷,震愕不已。
「你就任由那幫人逍遙法外?」蘇禾既憤怒又不解,「即使你父親不幫你,你也可以自己去報官。」
「我記不起他們的樣子,一想起來就頭痛得厲害。」蔣雲不停揪自己的頭髮,迷茫道:「再說兇手有錢有勢,而我卻沒有任何證據,即使報官我父親也會制止的。」
「綏州城好大幾萬人,想找兇手確實不容易,不過現在已經放榜了,你只要按榜單找人對號入座,還愁找不到兇手嗎?」
蔣雲猶豫,找到又能如何?她一個弱女人,怎麼跟那幫人斗?
蘇禾跟許戈對望一眼,對著蔣雲沉聲道:「我們兄妹常年在綏州做生意,人脈關係還是有的。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不過你要想清楚,是選擇屈辱痛苦的苟活一輩子,還是挺身而出將兇手繩之以法?如果我是你,我哪怕魚死網破,也不會讓他們逍遙法外。」
蔣雲被她的話震驚,「你們真的能幫我?」
「我最痛恨的就種畜生。」蘇禾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道:「我曾經差點也……所以我一定會幫你的。」
蔣雲抹乾眼淚,鄭重點頭道:「我連死都不怕,一定會把兇手揪出來。」
兵貴神速,蘇禾也沒空抓魚吃午飯了。昨天已經放榜,再晚的話中舉考生四散回家,想再找人就如同大海撈針。
徐達不停揮甩鞭子,馬車往綏州急馳而去。
酉時末,一行人終於進城。
剛在吉祥客棧門前停下,只見一隊帶刀的官兵急速衝過,「快,那幫考生在鬧事,把貢院給圍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