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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30:24 作者: 程簡
    「騙你的。」蘇禾突然湊近他,得瑟地眨眼珠子,哈哈笑道:「一早就賣完了,我還幫你接了個大單。」

    許戈嗤鼻鄙視她,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樣子,不咸不淡道:「算他們識貨。」

    「你這人真沒勁。」蘇禾嫌棄道:「一點都不好玩。」小小年紀,裝什麼深沉老到。」

    掏出十六個銅板,整整齊齊擺在他面前,「這是你賺的,才半天功夫就賺了十六文錢,可以買三斤糙米或是半斤豬肉。你這麼厲害,以後這個家就靠你養了。」

    為了讓他妥善保管錢,她還特意去繡坊花一兩銀子買個錢袋。貴是貴了點,但深綠色挺配他的。

    蘇禾將銅板裝進錢袋,然後另外掏出五兩銀子,在手中晃了晃,「這是我獎勵你的,你省著點花。」唉,叛逆期的孩子敏感,給錢還要找理由。

    許戈目光如錐,「你哪來的錢?」

    「我賺的呀。」終於知道關心她了,蘇禾打開話匣子,「今天遇到個有錢人,她家愛狗難產了,我臨危不懼冷靜沉著給狗剖腹,最終有驚無險母子平安。她一高興,賞了我一筆錢。」

    極度需要認同,滿臉的快誇我快誇我,偏偏他跟死了似的沒好臉。

    真沒趣,蘇禾自顧自說,「投胎是個技術活,人不如狗呀。」

    給狗開刀,真是荒謬。這個蘇禾,行動越來越大膽,遲早得作死。

    許戈容易把天聊死,蘇禾只能自己找話題,「你中午吃了什麼?」

    「沒吃。」許戈神色懨懨。

    「拉倒吧。」蘇禾探手過去,在他嘴角一抹,「偷吃也不長點心,清嘴都是油。」

    許戈滿臉黑線:「……」她以前都不帶多看他一眼,如今倒是觀察入微。也是他粗心了,吃了牛大帶來的油膩煎餅,嘴巴擦了兩遍還被她瞧出來。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落進深邃星空的璀璨,清透明亮。

    許戈卻極度厭惡,這雙眼睛以前假清純,現在則能看穿人心,他有種被做賊被抓的心虛,掩飾道:「隔壁那對老夫妻給了半塊。」

    衣袖之下的指尖,悄然握住鋒利的刀片。這女人眼睛太毒,留不著。

    彼時暮色已濃,外頭巷子靜瑟不已,許戈的目光落在蘇禾白皙的天鵝頸上,手慢慢抬起……

    只要輕輕一划,不疼的,很快就好。

    「砰……」蘇禾突然一拍桌子。

    許戈受驚,拿刀片的手立即縮回。難道又被她看穿了?

    「我去做飯。」蘇禾站起來,「今天給你吃肉肉。」真不知叛逆期的娃咋想的,以前原主虐待他時,他屁顛爬著去燒火做飯,現在她米麵油鹽不缺,他倒擺起譜來了。

    說到底,就是不夠餓,還賣弄可憐,騙隔壁老奶奶的餅吃。

    人家老奶奶欠他的呀,都背著原主幫襯他兩年了。

    「愣著幹什麼,還不進來燒火?」蘇禾在灶房裡吆喝,「別以為你賺了幾文錢,就可以偷懶了。」她賺大錢了,她驕傲了嗎?

    他就是欠抽。

    許戈拿起拐杖,吃力地挪著身體,坐在灶坑上乖乖添柴火。

    蘇禾手腳快,許戈火燒的旺。

    青椒炒牛肉,香菇悶雞肉,蒜蓉菜心,很快出鍋端上桌。

    賺了兩百兩,蘇禾美滋滋開了壇剛買回來的桃花釀,給許戈斟了半碗,「你也喝點,酒對你的腿有好處,促進血液循環的。」

    釀酒入口,唇齒留香,醇香而後烈,喉嚨熱辣辣的。

    許戈已經兩年多沒碰過酒,最後一次喝酒還是在漠北的草原上。那是大戰前夕,他跟麾下數萬將士同飲,大家摔碗起誓,同生死共進退守住國門。

    後來,便沒了後來。數萬將士掩埋黃沙,而許家滿門被滅,唯獨留他苟活於世。

    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悲戚,沒有逃過蘇禾的眼睛。淡淡的月光灑照在頎長的影子上,周身散發著壓抑的氣息。

    半碗酒,半世人生,冷暖自知。

    蘇禾起筷,往他碗裡夾肉,「來,咱們吃肉喝酒,以後每天都是這樣的好日子。」

    她的聲音透著颯爽,有股莫名的力量,將許戈的糟糕情緒從泥濘中扯出來。

    他端起碗,跟她一飲而盡。

    說好的半碗,一壇很快見了底。

    許戈好久沒這麼痛快過,放鬆過。

    那向來冰冷俊美的臉,望向蘇禾時甚至透著絲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你是誰呀?」

    真是醉了,舌頭髮麻。

    「我……我是你的小姐姐呀。」蘇禾也喝飄了,架著殘疾的許戈趔趄往房間拖。

    許戈重,整個身體壓在蘇禾身上,她費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搞到床上。

    身體一軟,蘇禾也倒床上直喘氣。

    休息片刻,腦袋越來越暈,蘇禾摸到枕邊的藥瓶,開始扯許戈的衣服,「來,把衣服脫了,姐姐給你上藥。」

    習慣是件可怕的事,許戈聽到她的命令,暈暈乎乎間真的自己動手脫起來,只至最後一件。

    手哆哆嗦嗦的,蘇禾越湊越湊,越湊越近,「哇,這腿真不錯……」

    第十五章 隔壁小孩饞哭了

    某人醉酒耍流/氓。

    「你摸哪呢?」許戈急了,抓住她的手,眼眸一片冷意,哪有半分酒意。

    「額……」蘇禾真不行了,把藥瓶一扔自己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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