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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寧回想自己在飯桌上每次抬頭，幾張笑臉就看著自己，鬆了口氣，「那就好，謝謝媽。」

    崔秀蘭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進了來，揚聲道：「清榮，兒媳婦來啦。」

    成清榮正在書桌面前低頭寫著字，看起來面目認真，半點沒有受崔秀蘭的影響，定力可見一斑。等手上的筆慢慢上揚，筆鋒出來，才抬起了頭，道：「小元來啦。」

    元寧趕緊點頭，微微彎腰打了招呼，「爸。」

    「我在寫字，要不要來看看？」

    元寧看了崔秀蘭一眼，崔秀蘭點點頭，附耳輕聲道：「他不是很會說話，不知道怎麼跟你相處。叫你過去是在跟你示好，去看看吧。」

    元寧轉頭感激一笑，走了過去，「爸寫字真好看。」

    說完，突然覺得自己說什麼都離不開「好看」二字，顯得極其沒有文化，在這種文化人面前頓時就失了底氣，軟了聲音，努力思考道：「爸的這幅字……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呃……凌厲之意透過紙面都能看出來，牛。」

    崔秀蘭站在書房陽台，裝作沒有聽到元寧的話，其實嘴角已經上揚到不行，憋著笑轉過身去不讓元寧看見，維護元寧小小的自尊。

    成清榮剛開始聽見，微微愣了下，反應半晌，緩聲道：「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是形容女性輕盈如雁之身姿的。」

    元寧的笑僵在了臉上，道：「爸您的字真好看，這個筆握得也好看。」

    還是老老實實用「好看」走天下算了。

    「筆麼……這個，毛筆都是這麼握的。」成清榮想了想，還是如實道。

    崔秀蘭聽不下去了，轉身笑了幾聲，道：「你倆真是，寧寧別跟這種不懂幽默的人玩，還有你，幹什麼拆台，好好寫你的字吧。」

    元寧面色通紅，道：「我學習不好，只是很崇拜很有文化的人而已。」

    崔秀蘭點頭，「我也是，最開始看上他就是因為這一身的氣度，看起來超有文化的樣子，很能給我撐臉面。「

    「原來是這樣！」元寧最愛聽八卦，崔秀蘭看元寧這樣，自己也來了精神，拉著元寧在陽台坐下，道：「我跟你說，我從小就知道，我家的錢我八百輩子都用不完，我爸只要不包小三沒有私，這所有家產都是我的。就沒心情努力了，為什麼要把自己逼那麼緊？所以我很小就知道怎麼讓自己開開心心玩……」

    見元寧認真聽的樣子，給自己找了找場子，道：「當然……那個基本的學業我還是讀下來了，也是去國外的時候才遇見了州州他爸，我的天，跟我身邊的狐朋狗友只會炫富的人完全不一樣，一下子就把我迷倒了。」

    元寧點點頭，想了想崔秀蘭之前跟自己講她和小姐妹之間的故事，「那確實。」

    崔秀蘭這樣的「精英階級」，最後比拼的都不是什麼寶石珍珠華服，到了最後，最能讓人崇拜的還是自己的學識能力。元寧完全理解為什麼崔秀蘭會喜歡成父，笑得迷了眼睛。

    崔秀蘭找到了跟兒媳婦的共同話題，說得起勁，成清榮微微嘆口氣，繼續寫自己的字。

    等成州上來找人的時候，入眼便是這樣的場景：

    自己最親近的兩個女性一起說著八卦，義憤填膺，還能聽見元寧聲音傳來：「她怎麼能這樣，真是太過分了！」

    自己的父親面無表情，好像習慣了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了，站著彎腰寫下幾個大字。

    ——家和萬事興。

    第138章

    晚飯後, 成州帶著元寧在花園裡散步。

    元寧中午來過一趟，該見的都見過了，沒什麼逛花園的興趣, 走累了找了個石凳坐下，誰知道手剛碰到桌凳便被冰得生疼, 狼狽的模樣看著成州唇角上揚。

    元寧微惱, 「笑什麼笑，怎麼可以笑我，都怪冬天太冷了。」

    成州閒庭信步, 「對, 怪天氣太冷了。」

    元寧見了他這幅樣子，更氣不打一處來, 「還要怪你家為什麼是冰涼的石凳。」

    「下次換。」

    元寧趕緊搖頭，」別, 我剛來你家你就要換, 到時候外公對我印象不好, 這是外公的家。」

    成州嘆口氣，坐到石凳上, 摸摸元寧的頭，小丸子頭綁了一天, 現在有一點微微的鬆散，不少碎發滑落下來，整個人毛茸茸的。

    「你什麼時候才能完全覺得, 這兒也是你家。」

    仿佛有什麼在元寧心裡慢慢種下種子, 現在已經被人用愛意灌養, 長出了鮮花。

    元寧確實沒有什麼歸屬感, 總覺得現在住的房子是成州的, 這處老宅大家都是一家子，自己是客人，看見眾人都對她很好還有中不真實的感覺。

    元寧「哦」了一聲，低下頭看成州坐著，自己也坐到了成州對面。

    剛才還覺得有些冰涼的石凳現在竟然沒有什麼感覺，元寧將這歸功於自己穿得厚。

    想起下午成州在書房跟崔老爺子聊了很久，也不知道聊了什麼，沒話找話道：「外公下午跟你說什麼啦？」

    成州看著元寧裝作一臉不在意但其實心裡很在乎的樣子，手指在光潔的石桌上輕點，故意道：「說了點生意上的事。」

    元寧微微有些失落，「就沒說別的？」

    「別的？」成州氣定神閒，「什麼是別的，元小姐舉例一下？」

    「……就是，」元寧覺得今天自己的表現實在不是很好，生怕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外公有沒有，有沒有提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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