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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19:26 作者: 納蘭雪央
    可是……當許浮生的眼神落在蔣紹霆堅毅側臉時……

    他側臉如同雕塑般冷硬,下頜線條緊繃著,深邃如潑墨山水畫般的眼睛,看著躺在地上那四具搶匪遺體,涔薄的唇勾起殘酷的冷笑。

    蔣紹霆的笑,總是會給人帶來一種全身毛骨悚然的顫慄感,許浮生看在眼裡,竟奇異的感覺到了刺激,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蔣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當初不是答應過他們可以離開這裡嗎?」

    她的聲音輕柔響起在耳邊,蔣紹霆低頭看著許浮生,眸色浮動,有瞬間沒說話。

    「你的意思是,我說話不算話?」冷不丁的,就在許浮生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時,蔣紹霆倒是難得耐心的回應了。

    身邊特警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在耳邊傳遞著,這次倒是換成許浮生不說話了。

    「我的確說過會讓他們離開,可我沒說是活著還是死了。」他說這話時,表情里有一種難得的輕鬆,倒是眼底嗜血的戾氣,卻怎麼也遮不住。

    他怎麼可能會讓他們活著離開呢?當他走進到這裡面的時候,就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等待那幾個小笨賊自投,而這樣的念頭在見到許浮生額際的傷口與鮮血時,更甚!

    許浮生是他的獵物,是他蓋過血印的獵物,怎麼能夠在他還沒有出手之前,先被別人破壞呢?

    蔣紹霆體內的嗜血因子無不在叫囂翻湧著,就連隱藏在黑玉扳指內的銀光都來回隱約閃現過好幾次,他到底需要用多大的耐心才能壓抑住殺人的衝動,除了蔣紹霆本人外恐怕再也沒有人能夠回答。

    突然,他聽到了陣輕笑聲,目光重新聚焦時,就看見懷裡面色蒼白的許浮生笑的輕柔,或許是牽動了傷口,又倒吸了口涼氣。

    「蔣紹霆,你真的是我見過,最任性的男人。」骨子裡就像是隱藏著個小孩似的,就連抓語病這種事兒都做的出來。

    見他視線掃過來,許浮生還來不及收起笑臉,整個人卻被騰空打橫抱起,突如其來的雙腳離地令她下意識的伸手摟住眼前人的脖頸,就連表情里都帶了幾分慌亂。

    蔣紹霆的嘴角卻因此勾起了幾分偷襲得逞的弧度。

    「摟好了。」話音落下,邁著穩健的步子朝著銀行外面走去……

    他們兩個人剛一出來,人群當中就爆出一陣驚呼聲,畢竟俊男美女的搭配不多見,在剛才的意外狀況里還能夠活著走出來,更不多見。

    事實上,許浮生除卻腦袋上被槍托砸過的傷口外,並未有其他部位受傷,只是稍有噁心頭疼的感覺,但整體狀態也還好。

    「舅舅……」大難不死的蔣靜姝一溜小跑的跑過來,眼眶裡還沁著淚,年輕漂亮的小臉可憐兮兮的,見許浮生被護在他懷裡,眼神複雜。

    殷陸離就站在不遠處,置身在身體兩側的大掌攥的緊緊的,視線停留在許浮生的臉上,心裡卻如同擂鼓般的不斷被敲顫著。

    許浮生自然也同樣的看見了他,那麼明顯的位置,那麼刺目的眼神,就連想不注意都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放我下來。」這話,她是對蔣紹霆說的。

    蔣紹霆的眉心瞬間不悅蹙緊,沒了生命危險剛一出來就想要和他撇清關係?

    「放我下來,蔣紹霆。」許浮生又重複一遍,話尾再明顯不過的追加了他的名。

    蔣紹霆冷沉著一張臉,將許浮生自懷裡放下,雖然沒多說什麼,但明顯不高興。

    許浮生的雙腳一落地,她就朝著殷陸離的方向走去,淡淡的表情,冷漠的眼神,纖瘦身形,職業裝的小外套已不知去了哪裡,僅穿著單薄的襯衫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殷陸離沒有迴避,與她目光對視著,許浮生越靠越近。

    只聽到啪的一聲,殷陸離的半邊臉被許浮生以最大的力氣扇紅,甚至微微朝一邊歪去,就連許浮生的掌心都在隱隱作痛。

    蔣靜姝呀的一聲,就要衝過去,後脖領卻被蔣紹霆輕輕一拎,整個人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如同是被釘在了牆上!

    很明顯,蔣紹霆的表情稍稍有些陰轉晴。

    「疼嗎?」許浮生的動作令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群眾一片沉默,面面相覷著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巴掌,絕對很疼!

    殷陸離沒有說話,額際的青筋隱隱油走在皮下,許浮生見他沒有回答,再度伸出另外一隻手,啪的一聲,又給了清脆一記耳光!

    「我問你,疼嗎?」她的聲音很溫柔,如同刻骨般,略顯蒼白的小臉,與近乎紙樣的柔唇色,都令許浮生這具小小的身軀看起來有種另類的堅毅。

    「你不回答我,我替你說,你根本不疼,因為你壓根就沒有良心!」許浮生以著嘲諷的眼神看他,從出獄後,她對他就不曾抱有過任何幻想了,十七歲時的動情本就是天真而幼稚的,更何況是在經歷過那樣一番的傷痛困苦之後。

    可是,殷陸離千不該萬不該再度算計她。

    如果他真的那麼想要她的命,就請正大光明的站在她面前,一刀了結一切恩怨!

    「可我疼!因為,我的心是肉做的!」

    她捶著心口的位置,字字生冷,但卻清晰的開口。

    從頭到尾,殷陸離都不曾說過一句話,只是沉默著看向許浮生。

    剛才,從銀行里出來時,蔣靜姝其實也說過同樣的詞,她的手指頭碰破了皮,如同貓似的撒嬌著喊疼,殷陸離只覺得心煩,說不上來的莫名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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