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外 冷漠

    翟北離家出走了一個晚上。

    千禧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她甚至很想翟北離開了就不要回來。

    但是第二天早上，千禧剛餵完奶將樂樂交給月嫂之後，翟北推開了房門。

    彼此看了一眼。

    千禧轉移視線，翟北也轉移了視線。

    千禧準備起身離開。

    翟北擋在了千禧面前。

    千禧以為翟北可能要道歉，昨晚上翟北強迫了她，他或許會有內疚。

    她直直的看著翟北。

    並不覺得，他道歉她會接受。

    當然她也不會故意為難了翟北，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可以客氣的對翟北笑。

    僅僅只是，客氣的笑。

    「給你的。」翟北拿出一顆藥。

    千禧蹙眉。

    「避孕藥。」翟北解釋。

    他想，千禧可能需要。

    他也沒想過再讓千禧懷孕，而昨晚上他忘了戴保險套，因為生氣，氣到有些破罈子破摔，但冷靜下來那一刻，又會內疚，深深的內疚。

    「我不要。」千禧直接拒絕了。

    翟北蹙眉。

    「我會自己去買。」

    「千禧。」

    「我不相信你。」千禧說，「我只相信我自己。」

    翟北喉嚨微動。

    千禧直接轉身走了。

    房門關過來，很用力。

    翟北緊捏著藥盒，直接將藥盒捏變了型。

    千禧對他的厭惡，就真的到了都無法掩飾的地步了嗎？！

    昨晚上他卻是離開了家。

    在外面吹了一晚上的冷風，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千禧，甚至於夫妻之間的事情，他也很難開口問其他人，他到底該拿千禧怎麼辦？

    他到底該怎麼辦？！

    翟北將避孕藥扔到了垃圾桶，去浴室洗澡。

    他對千禧，無能為力。

    那天開始。

    翟北和千禧分房了。

    千禧從主臥室裡面搬了出去，住在他的隔壁，什麼都沒說，意思很明白。

    千禧也沒有主動要求他離婚。

    翟北很清楚，千禧在等著他主動開口。

    他死都不會開口。

    三個月後。

    翟北又回到了部隊。

    凌小然給他發信息說，離開了他的千禧更快樂。

    他看到凌小然發過來的，抓拍的千禧笑意很濃的照片。

    他很久沒有看到千禧這麼笑了。

    結婚後，千禧對他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翟北將手機放在一邊。

    安柒一屁股坐在他的旁邊。

    翟北沒有回頭看她。

    安柒說，「老大，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何千禧一個女人！」

    翟北苦笑。

    他也知道不是只有她。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你這麼難過的表情，自從遇到何千禧之後，你都變成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老大了！」安柒憤憤不平。

    翟北從地上站起來，他說，「去拉練吧。」

    「老大。」

    翟北已經大步跑遠了。

    安柒看著翟北的背影。

    他們從來不知道該怎麼宣洩自己的感情。

    很多時候都只是在忍耐。

    忍耐著接受很多事情。

    翟樂之一歲的時候，翟北回去了。

    其實雙方父母都已經看出來了他們之間的問題，不管多忙，翟北不可能一走就是半年，特別是新婚期，沒有半點新婚的溫存。

    翟北會接到他母親的電話，讓他主動對千禧好一點，既然當初有能力把千禧拐上床就要有男人的一份擔當。

    他沒告訴他母親，千禧最煩的就是他的主動。

    但樂樂一歲的時候，翟北還是回去了。

    半年不見，樂樂已經不認識他了，看著他就是看待陌生人的眼神。

    甚至他伸手想從千禧手上抱過樂樂，樂樂也會直接拒絕，緊緊的抱著千禧的脖子，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翟北放下了手臂。

    千禧看著翟北的樣子，心口有些起伏，終究什麼都沒說。

    翟北撿起放在地上的行李，走向臥室。

    臥室打開，翟北直接走進去。

    千禧也把千禧交給了保姆，跟著翟北走了進來，有些急促的說道，「你沒說你今天會回來，所以我沒有騰出房間。」

    「我去住隔壁吧。」翟北說。

    也沒有停留，直接走向了隔壁房間。

    千禧看著翟北的背影。

    翟北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一下腳步，他回頭看著千禧，「下次我回來我會提前給你說一聲。」

    千禧抿唇。

    翟北走進了臥室。

    他行李也不多，就是簡單的幾件衣服，他也沒有去整理，躺在了床上，木訥的看著天花板，腦海裡面全部都是剛剛樂樂拒絕他的樣子。

    就像千禧拒絕他一樣。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去浴室洗澡。

    清洗完隨意系了一條浴巾出來。

    房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

    翟北直接打開了房門。

    千禧站在門口。

    看著翟北的模樣，臉直接扭向了一邊。

    「吃晚飯了。」千禧說。

    翟北點頭。

    千禧離開了。

    翟北去換了衣服。

    他走向飯廳的時候，千禧已經坐在飯桌上等他了。

    樂樂用兒童椅坐在旁邊，保姆在為她吃飯，看著他出現，圓圓的眼睛看著他，帶著打量。

    翟北對著樂樂笑了一下。

    樂樂接受到善意，咧著小嘴巴也笑了起來，口中喃喃道，「粑粑粑粑……」

    翟北一怔。

    千禧開口道，「她7個月就會叫爸爸了。」

    翟北回頭看著千禧。

    千禧補充說道，「第一個開口叫的是爸爸。」

    可是。

    千禧卻沒有給他打電話告訴他。

    反而，他知道千禧的消息都是來自凌小然，儘管是惡意的。

    翟北點了點頭。

    他坐在了千禧的對面，一起吃晚飯。

    飯桌上很安靜，偶爾只有樂樂唧唧嗚嗚的聲音，看上去是一個很歡快的孩子。

    「千禧。」翟北突然開口。

    何千禧身體微緊。

    對他，就是充滿警惕。

    翟北看在眼裡，他繼續開口道，「我想帶著樂樂回一趟文城，很長時間沒回去過了，樂樂也沒回去過。」

    有時候也會接到他母親電話的控訴。

    說好不容易盼著他娶了媳婦，結果媳婦沒看到，孫女也沒看到，現在連兒子也不回來了，她這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翟北其實最看不得他母親哭了，即使很多時候裝的成分多。

    但他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很不孝。

    好像真的從未好好在乎過他母親的感受。

    飯桌上千禧有些沉默。

    翟北等了好一會兒。

    千禧說，「你想什麼時候走？」

    「儘快。」

    「樂樂有點認生。」千禧開口。

    翟北問，「斷奶了嗎？」

    「斷了。」

    「照顧樂樂的林媽跟著我一去回去行嗎？」翟北繼續問道。

    千禧有些猶豫。

    不過翟北真的沒有開口讓她跟著一起，她是不是應該覺得慶幸。

    只是樂樂從小跟著她長大，被突然帶走一段時間，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特別想念。

    「樂樂只有一個熟悉的人，我怕她會缺乏安全感。」千禧說。

    翟北看著千禧。

    而後聽到千禧說道，「你這兩天和樂樂培養一下感情吧，等樂樂和你熟了之後，你再帶走吧。」

    翟北點頭，「好。」

    兩個人都避而不談，千禧要不要跟著一起去的事情。

    晚飯之後。

    翟北就去逗樂樂玩。

    樂樂是一個很喜歡玩的小朋友，剛開始的陌生到後面慢慢對他有了些熟悉之後，就開始會對著翟北笑了，笑起來特別可愛，但還是不會讓翟北抱。

    翟北是和樂樂相處了大概一周時間，樂樂才願意伸手讓翟北抱。

    翟北抱著樂樂軟乎乎的小身體，整個人都萌化了。

    而這一周時間，千禧為了讓樂樂和翟北培養感情，基本上都沒有和樂樂有太多的互動，好在樂樂終於還是適應了翟北。

    這晚。

    翟北將樂樂哄睡著之後，敲了一下千禧的門。

    千禧依然穿著很保守的睡衣。

    她看著翟北，「樂樂睡了嗎？」

    「嗯。」翟北點頭，「我想明天帶樂樂回文城，我媽問我幾次了。」

    「額……好。」千禧還是點了點頭。

    「我大概會訂下午的飛機。」翟北說，「麻煩你明天幫樂樂收拾一下東西，我怕林媽會有遺漏的。」

    「好。」千禧微笑。

    「早點睡，晚安。」翟北轉身欲走。

    「翟北。」千禧突然叫著他。

    翟北回頭。

    告訴自己不要有任何期待。

    但終究，還是會有期待。

    最後就是會失望。

    千禧說，「你們大概會去多久？」

    「半個月。」

    「好。」千禧默默的點頭。

    翟北也不再多說什麼，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他想，千禧應該不會喜歡和一起去文城，而他也不想為難了千禧，畢竟他母親的性格他太清楚了，去了只會讓千禧為難。

    他現在想明白了很多。

    如果千禧不喜歡，他就不做千禧不喜歡的事情。

    如果千禧真的要離婚。

    他同意……離婚。

    第二天一早。

    翟北就早早的起床和保姆一起商量著回文城要準備的東西，樂樂第一次出遠門，準備的東西很多，千禧也幫忙這收拾，下午3點多到了機場。

    千禧送他們去的。

    翟北抱著樂樂，保姆跟著一起走進安檢。

    千禧目送他們。

    樂樂剛開始並不知道媽媽不會跟著一起去，還笑呵呵的一直在玩，直到看著媽媽原地不動了，樂樂「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完全是措手不及。

    翟北哄著樂樂。

    樂樂嘴裡嚷嚷著，「麻麻麻麻……」

    翟北抱著樂樂，逗著她。

    千禧站在不遠處就這麼看著樂樂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

    千禧好幾次都想要叫翟北回來，但最後，還是看著翟北和保姆兩個人連哄帶騙的，抱著哭泣的樂樂過了安檢。

    待他們都走了好遠，千禧耳朵裡面似乎都還是樂樂的哭泣聲。

    長這麼大，樂樂真的一次都沒有離開過自己。

    有時候會帶著孩子去她父母家也都是她一直在樂樂身邊，樂樂其實不是一個很有安全感的孩子。

    千禧心裏面有些難受。

    她拿著手機，一直在猶豫和徘徊要不要給翟北打電話。

    其實跟著翟北去文城也沒有什麼，翟北的父母她很喜歡，兩個人對她也很好，這麼久了，作為媳婦應該去看看公婆的……

    千禧一直在說服自己說服自己。

    卻一直沒有下定決心撥打這個電話。

    而此時，保姆突然打來了電話。

    千禧連忙接通，「林媽，樂樂怎麼樣？」

    「太太，現在我們已經坐在飛機上了，上了飛機之後小姐的情緒就穩定了很多，先生一直在陪著小姐，你放心。」

    千禧應了一聲，「好。」

    心裡有些無法掩飾的失落，很明顯。

    「飛機快起飛了，到了我會給太太打電話的。」林媽說道。

    「嗯。」千禧點頭，「樂樂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好的。」

    「一路平安。」

    「謝謝太太，拜拜。」

    千禧掛斷了電話。

    應該是翟北讓林媽撥打的。

    翟北現在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

    千禧深呼吸一口氣，離開了機場。

    幾個小時後。

    翟北也帶著熟睡的樂樂回到了文城。

    古歆和翟安到機場來接機的，古歆連忙把熟睡的小樂樂抱在了懷抱里，親了親她的小臉蛋，轉頭對著翟北，「千禧呢？」

    「她有點事兒暫時不過來了。」翟北顯得很淡然。

    古歆睨了一眼自己大兒子，不用想也知道兩口子之間有問題。

    她沒多問，抱著樂樂走出了機場。

    樂樂一覺睡得很好，到家之後才醒過來，看著陌生的環境，「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得那個撕心裂肺。

    翟北抱著樂樂玩，哄著她，古歆也賣力的哄著，好在樂樂不是一個特別喜歡哭的孩子，適應了一陣也就接受了這個陌生的環境，還會時不時的對著翟安和古歆笑，笑得特別的甜蜜。

    有樂樂的別墅，歡樂自然多了很多。

    樂樂還不會走路，但很喜歡走，翟北就把她放在專程為她做的兒童樂園裡面扶著欄杆走，模樣可愛到不行，翟北總是看著樂樂出神，嘴角會露出幸福的笑。

    翟夏實在看不下去了，不說翟北是那種特別冷漠的人，但絕對不是這種會笑得如此白痴的男人，他嘖嘖道，「辣眼睛。」

    話音落，古歆就一巴掌打在了翟夏的頭上，「你懂個屁，單身狗。」

    翟夏翻白眼。

    古歆走向翟北，一邊逗著樂樂一邊問道，「什麼時候去驛城？」

    「給千禧說的半個月。」

    「你老實告訴媽，你和千禧現在怎麼樣？」

    「千禧不喜歡我。」翟北直言。

    「不止吧。」古歆眉頭微揚。

    翟北抿了抿唇，開口道，「她很討厭我。」

    「我就知道。」古歆說，一副過來人很明白的樣子。

    「當時是我很對不起千禧，是我強迫她的，她不喜歡我也是理所當然。」翟北說，「我原本以為以千禧的性格，就算不喜歡我也會試著和我在一起，好好過日子，我沒對她有太多要求，我甚至認為千禧也不會對我有太多要求，我們和和睦睦過一輩子就好。但顯然，千禧不是這樣的，千禧一點都不想要將就。」

    「這樣最好。」古歆說，「千禧討厭你會比你想要的，千禧勉強甚至自己認命更好。」

    翟北看著自己母親。

    「千禧反抗證明她有情緒她還有追求，如果對你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你們的婚姻才真的是走到了盡頭。」古歆一字一句，「而且有時候，千禧對你的討厭或許不完全是因為真的討厭你，而是在反抗，就像當年……當年我對你父親一樣。」

    就是因為無法接受而故意去討厭去憎恨，歸根結底就是不甘心。

    翟北覺得，千禧和她母親的性格完全不同。

    千禧比較冷靜，不像他母親那樣什麼都寫在臉上什麼都會說出來，所以他猜測不透千禧的內心。所以千禧和她母親不一樣！

    但翟北有一點不知道。

    女人在面對感情的時候，不管性格有多迥異，其實處理感情的方式都是，大同小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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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麼麼噠。

    下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