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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01:16 作者: 遺忘li
    安格斯忽然感覺到了有些不自在。

    他將手放在了阿芙拉的肩膀與腰上, 支撐起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緊接著向後退了點, 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滿地鮮血與屍骨漆黑的灰燼, 交織成猩紅底色,滿身傷痕的人類少女就跌倒在這樣的大地中央, 腐蝕流血的半邊面孔落入黑暗陰影當中, 另外半邊面孔卻被月光與星光照耀。

    那些寒冷而又璀璨的光芒落在她蔚藍眼底, 即將消散也熠熠生輝。

    「阿芙拉,如果你是認真的,那麼這很困難, 你所追求的願望太宏大了。」安格斯最終說道。

    宏大到,幾乎不可能做得到。

    「我知道……」阿芙拉虛弱說道, 眼睫慢慢垂落合上。

    她感覺到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最後徹底消失在無邊的黑暗。

    思緒像沉入深海樣徹底消失的最後秒,她看見了天崩地裂。

    「咔嚓——咔嚓——」

    黑暗無垠的天空上, 無形之物破碎的聲音清晰而又遙遠, 緊接著像是玻璃鏡面破碎,漆黑無光的裂隙遍布蒼穹, 撕碎皎潔月光。

    大地開始顫動,像是地震來臨樣,厚重而又無聲的動盪開始迴響, 塵埃飄散,遠方的無數弱小的生靈開始四散逃跑,卻不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開這死域。

    茫茫虛空之中,這大片空間都已經從地獄國度上脫落,開始向最深處的地獄落去。

    ……

    等到阿芙拉再清醒過來,重新摸索著睜開眼睛的時候,只感覺到了片黑暗。

    有許多種族都能在夜間視物,只要有零星的光線,對他們而言就和在白晝下差不多,將切看得清楚。

    人類的眼睛普普通通,沒有那麼好的夜視能力,很多奴隸還會因為營養不良,而到天黑就什麼都看不見。

    阿芙拉小時候也有過這種經歷,後來到了雷霆洞穴後,已經恢復正常了。

    但是現在太黑暗了。

    以前就算是在最濃重的黑夜裡,月亮與星辰都被陰雲遮擋,她也能夠在黑暗裡看到若有若無的模糊輪廓,而不像現在,眨了幾次眼睛之後,依舊感知不到除了黑暗之外的任何東西。

    她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這個猜測讓阿芙拉心頭緊,立刻將身上蓋著的被子把掀開,半坐起來,向自己的眼睛摸去。

    「你醒了?」神秘人問道。

    他微微打了個響指,空氣里立刻出現團雞蛋大小的光球,將柔和的光芒灑遍了每個角落。

    阿芙拉被這突如其來的光明刺激的眼睛疼,分泌出淚水來,忍不住拿手擋了擋。

    「不要亂動,你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好。」白袍神秘人又說道,伸手按住阿芙拉的肩膀,讓她重新躺回了床上。

    原來不是瞎了,而是剛才太黑了。

    阿芙拉鬆了口氣,順著他的力道躺在床上閉眼睛,過了好會兒,才重新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開始四下打量起來。

    這裡似乎是地獄國度的個普通房間內,處處都有普通人生活的痕跡,深色石板牆上還掛著地獄羊的頭骨和死亡之神標記,那黑色的長羽飛揚,讓人情不自禁想起在死人身邊徘徊的渡鴉。

    如果是在其他的八大國度,絕對不會有這種裝飾。

    她現在就躺在這個房間的唯張床上。

    那個神秘人坐在床邊,裝扮和之前的模樣,白色斗篷和面具個不缺,將臉遮得分毫不露。

    阿芙拉伸出食指放在太陽穴上,遍遍用力按壓,開始回憶昏迷前發生了哪些事情,可是不管怎麼想,最後面的記憶也像隔了

    層薄紗樣朦朧不清。

    腦海當中最後幕清醒的回憶,是和那個惡魔裁判廝殺時,這傢伙跑出來礙事,可是再之後的記憶,她就怎麼也想不清了,只能想起些殘破的畫面,還有最後錯覺樣的天崩地裂。

    似乎……和這個神秘人說了幾句話?

    自己說了什麼?

    希望別是重要的事。

    越想越頭疼,阿芙拉只能搖了搖頭,無奈的放棄回憶,轉而向窗外看去,發現窗外和剛才房間裡樣漆黑寂靜。

    那種黑暗到完全超脫了正常世界的範疇,看不清點點景象,像黑洞樣沒有半點光源。

    僅僅是看著,就讓人感覺到了心神不安。

    「我昏迷了多久?我們現在在哪裡?」阿芙拉問道,心裏面生起種不妙的預感。

    「你還記得你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神秘人提醒道。

    阿芙拉遲疑了下,說道:「我都記不清了。」

    這個房間裡沒有椅子,白袍的神秘人只能坐在她的床邊。

    從阿芙拉這個角度看上去,只能看到那張銀白色面具上,精雕細琢出來的瑰麗花紋,不知道是精靈還是侏儒的手藝?

    她看不見他的神色,也就無從猜測他的想法。

    「閣下,我……是否說了什麼冒犯神祇的話?」阿芙拉試探說道。

    「並沒有……」白袍人聲音溫和的說道:「……那些話令我感到很驚訝,也非常的欽佩。」

    「……」

    躺在床上的少女臉色尋常平淡,沒有露出半點異樣來,只有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了點。

    聽這個白袍人說完以後,她沒有放下心來,不妙的感覺更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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