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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00:17 作者: 西西特
    陳仰一腳踹開撲過來的男人,拳頭還沒揮過去,他就隱隱聽到了自己頸椎斷裂的「咔嚓」聲,斧頭劈開虛空砍向他的血腥殺戮熏得他眼前發黑。

    「嘭」「嘭」「嘭」

    樓道里響著令人恐懼的響動,陳仰彎著腰費力抬頭看去,一滴冷汗從他眼睫上掉了下去。朝簡踩著血淋淋的斧頭,單手把那人的腦袋往牆上砸,一下接一下。

    那人腦漿迸裂,一雙血紅滴血的眼爆突,嘴裡還在機械地喊:「都得死……都得死……」

    陳仰的注意力全在精神狀態不正常的朝簡身上,他走進陰鷙鋒利的黑暗氣場裡,蹙眉看倒在血泊里的物業。

    這個不是真的活人,只不過是這個時間點的一縷怨念,砸不死,他會在樓里無限循環,直到厲鬼手刃仇人。

    朝簡撫了撫陳仰直不起來的頸椎,闔了一下布滿暴戾嗜血的眼眸,背起了他。

    向東小襄四人到達二樓的時候,提著斧頭的男人再次出現。

    能打的還沒下來。小襄吸了口氣,冷靜又果斷地放下阿緣,獨自往一樓跑。

    鳳梨要去接阿緣,一雙手在他前面伸過來,將阿緣帶走,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有一物從他眼前飛過。

    那是林書蔚的保溫杯,他出手快准狠,一點不偏地砸向了已經快要跑下樓梯的小襄。

    小襄被砸得踉蹌了一下,奔跑的身形停住,也就在那一瞬,淌著鮮血的斧頭朝她劈了過去。

    血濺了鳳梨一臉。

    .

    進居民樓的時候是七人,出來是六人。

    林書蔚坐在台階上面,小心擦著保溫杯上的血跡,臉色發白地咕噥:「四哥,你當時為什麼要那麼做……」

    「怎麼想就怎麼做了。」他眉目冷峻,言辭簡略。

    林書蔚察覺到阿緣的視線,他不知道要做什麼表情合適,就抿起嘴角對她一笑,尷尬又難為情。

    阿緣愣了下才回了個感激的笑容,之後就垂頭看踩在地上的兩隻腳,運動鞋在小襄腳上,和她的屍體一起留在了樓里。

    林書蔚訥訥地抓了抓頭:「四哥,她想看的是你。」

    「嘖。」他一臉八卦。

    「嘖嘖,我來分析分析……」

    「寧丫頭,這有什麼好分析的,女未嫁男未娶,落花有意流水有情。」

    「閉嘴。」林書蔚的額角蹦出青筋。

    鳳梨沒有好奇林書蔚和阿緣之間的可能,也沒想小襄被砍掉頭的事,各有各的命數,他自己的人生都過得糊裡糊塗呢。

    「東哥,剛才快嚇死我了。」鳳梨揪著眼皮提神,「出去了我要買匕首,下次做任務帶著。」

    「想得美。」向東說完就留意往三輪車那走的陳仰。

    三輪車有一堆快遞,中年快遞員沒有像前兩輪那樣,一個一個往下丟。

    陳仰試探性地把手伸過去,見他沒反應就開始翻快遞。

    「在這。」耳邊響起聲音,一個包裹扔到了陳仰眼前,那是402的快遞。

    .

    陳仰把快遞從三輪車裡拿出來,拉著朝簡走到了隊伍那裡。

    鳳梨湊頭:「我們一起上去送?」

    「保險點,一個人吧。」林書蔚發出清脆的女聲。

    大家都想快點離開,沒怎麼交流就達成了協議,用老法子,抓鬮,誰抓到單號,就由誰上去送快遞引出厲鬼,在被殺前把他引到402,告訴他真相。

    陳仰抓到了有單號的紙條,他沒功夫走心理活動,利索地拿起包裹。

    衣角被拉住,陳仰把所有的奶片都給了朝簡:「在你吃完之前,我們就能回家。」

    朝簡放下了手,腦袋上的栗色小揪揪被風吹向陳仰。陳仰摸了摸就帶著包裹跑進了居民樓。

    「仰哥怎麼不讓朝簡跟著,不送快遞也可以進樓的啊,還能不被厲鬼殺。」鳳梨說。

    「這次跟先前的情況不同,不是要躲厲鬼,是要給他帶路,為了以防萬一必須謹慎點,都到最後了。」向東仰頭看著明媚陽光,「你仰哥沒問題的。」

    .

    402的門是關著的,陳仰順利把門敲開,他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焦味,像是電線短路。

    三個工人沒動工,他們在吃泡麵抽菸,看樣子是沒聞到那股味道。

    快遞簽收之後,陳仰沒走,他在門口大喊大叫,一陣陰風從樓道里襲來,如萬鬼傾巢而出。

    陳仰繃到極致的神經末梢一顫,下一刻就以最快的速度衝進屋子裡面,指著那個曾經拿錘子敲響502那扇門的工人大聲道:「你要找的人是他,是他殺了502的住戶!」

    黑影向工人撲去,悽厲的嘶吼聲里夾雜著小孩子的蹦蹦跳跳聲,鈴鐺在叮鈴叮鈴地響著。「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我要進來,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回……」小孩子笑咯咯地哼唱。

    緊接著,陳仰隱隱約約聽到了很多開門聲,整棟樓里的住戶都打開了門伸出頭,嘈雜聲連成一片。

    一個個空蕩蕩的陽台也都掛上了衣物。

    .

    陳仰回到了車上,朝簡還靠在他肩頭,只是沒有沉睡,而是睜著眼看他。

    前面的向東把車停在路邊,熄火,他把嘴邊正燃著的煙捏斷,副駕駛座上的鳳梨靈魂出竅。

    逼仄的車裡瀰漫著煙味跟清新劑的薄荷涼意,沒人說話。

    向東降下車窗,單手支著頭看窗外,現實世界的車流跟綠樹高樓在給他洗眼睛,他要通過這些參照物找回活著回來的感覺:「現在怎麼著?回酒店還是繼續去廣場看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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