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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00:17 作者: 西西特
    「就要八點半了……」有人說。

    這話一下子拉走了他們的注意力,出去的事先不管了,最重要的是火車來不來。

    陳仰也在看手機,他想找遊戲,有意讓自己換個思維緩一緩。

    二十五年的人生里見到第一隻鬼,雖不是女鬼,是男的,也一樣恐懼過度。

    沒當場下暈過去已經超過他的想像。

    他的胃在痙攣,酸水往上涌,幾番被他強行咽下去。

    「怎麼都是外國的?」陳仰番一遍遊戲,一言難盡。

    朝簡拿走簡單操作幾下,給他全切成中文版:「水泡還疼嗎?」

    「好點了,」陳仰心不在焉的按手機鍵,手上都是汗,滑的不行,總按錯,「你再幫我看看。」

    「我肯定是被不知道什麼鬼纏上了,普通的燙傷不會這麼遭罪。」

    陳仰壓制著情緒:「還有三天,我不能死在上車前,我會跟緊你,爭取不再讓自己碰上所謂的意外。」

    身旁的少年維持著看燙傷的姿勢,半天都沒出聲。

    陳仰一慌:「難道我頭爛了?」

    朝簡緊繃唇角:「藥膏沒什麼效果。」

    「……才抹沒多久。」陳仰反過來安慰少年,「最遲也要到晚上才知道。」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坐在幾排外的啞巴:「藥膏沒問題就行,我這傷多詭異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沒有用看運氣。」

    .

    眼前落下陰影,向東俯視陳仰:「你怎麼還這麼怕鬼?」

    陳仰用眼神說,你怎麼還沒被打怕?

    向東的面部立馬就猙獰起來。

    陳仰在他發怒前換話題:「剛才你拉那個工人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能是什麼感覺,跟只鬼比誰玩遊戲,比誰力氣大。」

    向東看著陳仰的圓寸,嘲笑的哼了聲:「你說你這是什麼命,怕鬼還成了任務者,八成是你在康復院這幾年,你家祖墳荒草叢生,地底下的老祖宗不認你了。」

    越說越找抽:「我要是你,早死早超生。」

    陳仰垂眼打小遊戲,沒有理睬。

    向東看陳仰那臉一點血色都沒有,半死不活樣,他白眼一翻,什麼也沒說的踩到椅子上,長腿跨到另一邊,湊近看對方後面燙傷的地方。

    很少有的沒犯渾。

    「夥計,你被鬼標記了。」向東說。

    陳仰從腳底生出一股寒意,他捏住手機,強自鎮定道:「就幾個泡。」

    向東趴到他背後的椅背上,健壯的手臂搭下來,刻意放慢語速:「你會死。」

    陳仰不說話了。

    同樣的事,從別人口中得知,跟被朝簡告知的感受不太一樣,說不清道不明。

    「我是最後一班車,你是不是?」

    向東不指望陳仰的回答,說了也怕是假的,戒心重的要死:「算了算了,不論你是哪一班的,你跟著我,我說真的。」

    「你現在這情況,想活的話,就得待在陽氣重的人身邊。」

    向東聳聳肩,大言不慚道:「在場沒有比我陽氣更重的人了。」

    陳仰第一時間去看少年。

    向東心裡冷笑,畫家不建議他動這拄拐的,還多次提醒,噁心總行吧。

    「他長這麼白,又他媽比女人還漂亮,能有多少陽氣,你跟著他,活不過今晚。」

    陳仰的臉黑了黑,敷衍的說:「知道了。」

    向東氣得肺疼,他用瞪不肖子孫的眼神瞪了陳仰一會,甩手走了。

    .

    陳仰退出遊戲,靜靜坐了片刻:「朝簡,向東看樣子跟鬼打過不少交道。」

    朝簡低眸摩挲拐杖,面上沒表情,看不出什麼。

    「我陽氣夠你用。」

    「我不是想說這個,我是說……」

    陳仰意識到少年說的話,瞬間坐直,他抿抿嘴,艱難開口:「那我真的需要陽氣?」

    「我也是男的,我沒陽氣嗎?」

    朝簡答非所問:「孫一行是這些人里陰氣最重的,你從現在開始別讓他靠你太近。」

    陳仰的關注點被帶跑:「他為什麼陰氣重?跟體質有關?」

    「負能量多。」朝簡只說。

    陳仰想到孫一行說的自己的生活,是很壓抑。

    「藥膏還是要用,」

    朝簡語氣平淡:「這個任務里,我不死,你就不會死。」

    陳仰一頓,試探道:「那我們做固定隊友?」

    還是提議同居。

    朝簡闔了眼:「回去再說。」

    .

    候車室里靜悄悄的。

    不知過了多久,5檢票口的屏幕亮了起來。

    上面出現一排綠色小字:K32 正在檢票……

    九點二十五。

    K32不是始發站,路過的,提前十分鐘檢票。

    陳仰站起來,抓著朝簡的拐杖,跟他一起往檢票口那靠近一些。

    其他幾個老人都沒動。

    情緒反應很大的是新人們。

    「來了!」

    「火車真的來了!」

    「這回是真的火車,不是無形的,太好了……」

    他們羨慕的看著老李,馬上就能逃生了,真好。

    老李不安的問陳仰:「小兄弟,沒有檢票員,我要怎麼檢票?」

    陳仰實話實說:「我也不清楚。」

    候車室里的氣氛變了樣。

    誰也沒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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