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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2:00:17 作者: 西西特
    張延盯著阿戊的背影眯了眯眼:「說的有道理。」

    .

    樹洞很大,三個成年男人擠在裡面。一夜無事。

    林子裡才有一點稀薄的晨光,阿戊就一改昨晚的態度,催張延跟趙元離開。

    「白天這裡容易進來,藏不了的,我們必須快點走。」阿戊說。

    趙元小聲對張延說:「昨晚什麼事都沒有,是我們想多了。」

    張延把頭上的衝鋒衣帽子拉下來:「走吧。」

    阿戊帶著一個布包,裡面有一點水跟吃的,他很大方的拿出來分享。

    趙元吃著他給的餅:「你有碰到其他遊客嗎?」

    阿戊搖搖頭。

    趙元「哎」了聲:「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下去。」

    阿戊的眼圈通紅,滿臉哀傷:「這座小島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了。」

    「別想了,」趙元拍拍他的肩膀,「走一步看一步吧。」

    阿戊吸吸鼻子:「嗯。」

    張延落後一點:「阿戊,還有多久才能出這片林子?」

    「快了呢。」阿戊說。

    .

    結果他們迷路了。

    阿戊提議三個人分頭走,一人走一條路,一路走一路做記號,要是其中哪個走出去了,剩下兩人就能跟著記號出去。

    趙元猶豫不決。

    張延把背包往上提提:「我贊同阿戊說的,這是最好的辦法。」

    趙元聽張延都這麼說了,只好同意:「那好吧,分開走。」

    於是三人三個方向。

    趙元,東,張延,西,阿戊往南。

    南邊那條小路上,阿戊慢慢悠悠的走著,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曲子。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古怪而悠長的調子戛然而止,阿戊轉過頭,眼底一閃而過獰色,露出來的是驚愕:「張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張延雙手插兜,站在原地沒動。

    阿戊擰著秀氣的眉毛,輕聲說:「你為什麼沒往西走呢?」

    張延走向他。

    阿戊開始往後退。

    張延心頭的推測被他這個舉動證實,忽而溫和的笑了笑,趁他短暫發愣之際,握成拳頭的手從兜里拿出來,兇狠地把他敲暈。

    .

    「啊!」

    東邊有震耳的叫聲,趙元驚慌大喊:「救命!救命啊——」

    張延沒立刻趕過去,而是不快不慢的去西邊走了走,確定阿戊指的三條路,只有他自己那條是安全的。

    另外兩條都有沼澤。

    趙元陷在沼澤里,只有半個身體在外面,還在不斷往下陷。

    張延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這麼個畫面,這在他的意料之外,他還以為趙元現在已經被沼澤吞了。

    趙元逐漸加深的絕望在張延出現後就停住了,他小小的吸氣,竭力讓自己全身的肌肉放鬆:「張延,延哥,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張延沒說話。

    趙元意識到什麼,眼裡迸發的光彩一點點變暗,他把剩下的求救祈求都咽下去,滿臉灰敗。

    張延走了,趙元瞪大的眼睛裡一片黑色。

    完了。

    我要死了。

    趙元眼神空洞的等死。

    不知過了多久,一根藤蔓大力甩過來,砸到趙元的腦門,他疼的清醒過來。

    「抓住。」張延去而復返,手攥著藤蔓另一頭,剛毅的臉上沒什麼暖意跟耐心,「我數到三。」

    趙元連忙抓上藤蔓。

    .

    脫離沼澤以後,趙元就跟做了個噩夢裡的夢中夢一樣,冷汗涔涔的,嘴裡反覆說著「哥」「好人」「救命之恩」等字眼。

    「行了!」張延踩著昏迷的阿戊,「這個人明顯要害我們,又不能直接出手,在從他身上挖到想要的線索之前,我不能弄死他,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底牌。」他直白道,「我救你,只是想他要是再出手,還有你這個肉盾可以擋擋。」

    趙元滿心的感激跟驚魂未定都僵住了,他擦掉臉上的冷汗,小聲說:「還是謝謝你。」

    「……」張延毫不留情地嘲諷,「就你這樣的二傻,要是能活著出去,那只會是運氣好,下個任務也是死。」

    趙元訕笑了幾聲。這會兒他怎麼不知道,張延是對阿戊起了疑心,分頭走那時候故意順著對方的套路走,想把他推出來,看對方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不管怎樣,張延還是救了他一命。

    趙元也看得出來,張延的眼裡已經出現了和林月相似的焦慮,這是任務遲遲沒完成逼的。

    說起來,那個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的林月不知道怎麼樣了,還有陳仰跟拄拐少年,他們是不是還活著。

    .

    陳仰活得好好的,就是手背的傷口哪怕換了草藥,也重新包紮過,還是有點感染,導致他發著低燒。

    不過這問題不大,快要回去的信念讓他充滿幹勁。

    陳仰這邊的三人行沒有什麼暗流涌動,挺平靜的到達目的地,只是……

    「周老師,你不是說什麼都不長嗎?」陳仰指著迎風搖曳的一片綠色,「怎麼這麼多草?」

    周老師走的大汗淋漓:「是不長菜。」

    好吧,那還要拔草,不然看不清土是什麼情形,陳仰說干就干,利索的拔光了草,在他的印象里,他小時候沒少做農活,十分得心應手,還有點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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