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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1:57:26 作者: 石頭妖爪
    「姑母?」衛大妞一怔,原來自已還有個姑母。

    「哼,我看,她準是從你大伯那兒聽說了兩張狗熊皮的事兒,來是也想撈點油水的,哪想到你不在家,白等了一回的。而且,中午的時候,你大伯也來了一趟的,溜達了一圈見沒什麼,就走了。」孫二妞往衛大妞懷中悄悄塞了個窩頭,又小聲道:「我知你姐弟今兒是去找吃的了,這窩頭是我特地給你們留出來的。」

    「這,二妞……」

    「行,我先回了啊。」孫二妞不由分說,轉身鑽進了土屋隔壁的院子裡。

    衛二莊家的領居,孫家的屋子也是個土胚房,只不過房子明顯要新些,而且除了主屋又加蓋了東廂和西廂----孫家老兩口並著大兒子小兩口還有小兒子,小女兒,一家六七口人就全部都擠在這幾間屋裡頭。

    孫家的院子也是用低矮的枯糙秸圍起來的,只是比衛家的結實牢固了許多,因為蓋了廂房,所以孫家的院子顯得窄巴了些,但裡面還是養了兩隻雞,靠門牆的地方還整出了一塊小田,種了些菜。

    孫二妞進了院子,回身朝衛大妞作了個鬼臉,便扭身進屋了。

    「姐,你跟爹走了再沒回來,姑母也就再沒來過,三年都沒來過。我有幾回餓得實在不行了,上過她家,她不但沒給吃的,還叫她家大狗出來咬我。這回你一回來她就來了,我覺得,肯定跟二妞姐姐說的一樣,是為著狗熊皮的事兒來的。」衛有根對大妞道。

    有便宜就想沾點,這衛家姐弟怎麼都這副德行?衛大妞搖搖頭:「管她。走,咱做飯去。」說著,跟衛有根進了屋,開始生火做起飯來。

    竹筒里一共有五六條小魚,洗乾淨了,收拾利索,加點蔥花和野菇子做一小鍋湯供兩人喝還是足夠的,兩人又分吃了二妞給的窩頭,再吃些無花果,也算是混了個肚飽。

    吃過飯,這一窮二白的家裡也沒什麼可做的娛樂活動,也沒有油燈也以照明做活兒,兩人便上炕躺下了。

    雖然肚裡大部分是水,根本就是虛飽,但衛有根已經很滿足:「姐,你回來了可真好。咱頓頓都能吃個飽飯。」

    衛大妞摸了摸那麼短匕:「有根,若是運氣好,明天咱那坑裡掉進一兩隻野兔子之類,那咱就可以再吃肉了。」如果坑裡能逮到東西,那明天就不用到處去搜吃的了,可以好好的圍著村子逛兩圈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話說,這個家貌似還有個後院,她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的去看看呢。

    「嗯!」衛有根高興的應了一聲,翻身睡著了。

    忙活了一天的衛大妞也累極,漸漸的也睡著了。

    第4章 屋後的柿樹

    這一次,直睡到辰初時,姐弟倆才先後的起了,各自吃了兩個無花果墊肚,便相伴著朝村西頭的野林而去。

    按著昨天記下的路,兩人找到了那個坑,遠遠的就看見鋪在坑上的糙被破壞了,姐弟倆均是有些激動,趕忙上前查看,坑裡果然掉了只肥野兔,此時已經流了許多血,死了。

    小有根起先高興的拍手:「太好了!!」但看到野兔被插在尖竹上的死狀,又沉默了。

    衛大妞拿出布袋,利落的將野兔裹了,又重新收拾好陷阱坑,鋪上新糙。這法子,殘忍是殘忍些,但姐弟倆現在隨時都面臨著餓肚的危險,如果坑裡不倒插尖竹,兔子掉進去有可能還會再跳出來跑掉的。再說,早晚都是要死的,還假個屁慈悲。

    衛大妞又帶衛有根去無花果處摘了些熟透的無花果,兩人才各自抱著一個大布包準備回村子。路上衛大妞又驚喜的發現了一叢山藥,與衛有根兩個連挖帶扒的,弄出了兩根手腕粗,小臂長的山藥根,這才回了村子。

    衛家土房面朝西,正對著那片野林,建在一處土坡上。土坡以前埋過死人,一般人家不願把家建在這,所以土坡上只有衛二莊家與孫家兩戶人家。下了土坡不遠就是一條小溪,溪流由北往南,匯進村南的海里。這條小溪將孫家屯一分為二,東面基本是孫家屯的住戶,西面則是一片孫家屯的田地和米地主家的佃地,再西才是野林。

    姐弟倆從野林回來,要回家就要先經過田地,地里的應時莊稼這時都快熟了,散發著糧食的誘人味道。衛大妞不禁問道:「有根,咱家有地麼?」

    衛有根抬頭驚異的望向衛大妞:「姐,咱家雖是獵戶,但在村西頭也有二畝肥地的,你忘啦?」

    衛大妞眨眨眼,自已對這世界和這個家了解甚少,以後少不了有要問到有根的地方,如果每次都找由頭來糊弄,不但自已累,而且容易出亂子,不如一次來個解決:「有根,你姐我離家三年,好多事兒都忘了。再說,在山裡生活哪有那麼簡單?我也是被那些野物咬過撕過幾回的,九死一生才回來,受了那麼多驚嚇,一些記憶深刻的東西也一起忘了。能認得你,就不錯了。」

    衛有根聽衛大妞這麼說,覺得也合情合理,就相信了,又不禁有些心疼,伸出小手握住衛大妞的手:「姐,我知道這三年你過得比我還苦。」

    「不過,咱家地在哪兒呢?你種了麼?都種的什麼?這時也該熟了吧?」衛大妞又往田裡望去,試圖辯認出自家的那二畝肥地。

    衛有根低下頭:「我沒用,你跟爹走時我才三歲,地就被大伯搶了去,說是幫我種。但那二畝肥在他手上種了三年了,我也從沒見個糧食影兒。」

    「那就這樣被他搶去啦?」衛大妞憤憤不平地。

    「姐,那地現在在大伯手裡,咱是要不回來的。再說,就算要回來了,咱也不會種。」

    衛大妞不再說話,只是暗想,地是肯定要種的,不能天天往野林子裡面跑啊。那麼,就得想法子把那二畝肥地從衛大莊手裡要回來。

    兩人一邊說話著,一邊趟過小溪,走向土坡上自已的家。

    這次摘的無花果有些多,只要熟了的,衛大妞都摘了下來,反正再熟得大了就得爛掉,不如摘回來,如果姐弟兩個吃不了,給鄰居孫家一些也行。自已在這兒現在就認識一個孫家,而且他家對自已也不錯,以後還有許多事兒,要仰仗他家呢。

    衛大妞叫衛有根打水用家中唯一的那隻木盆清洗起無花果,自已則拔出那把短匕,到院子角落裡收拾起今天逮的這隻野兔來。

    衛大妞先是小心的剝下兔皮,儘量讓這張皮完整----自已從二妞和小有根嘴裡得知,從深山裡帶來的那兩張狗熊皮很值錢。為了把熊皮給了衛大莊的事,小有根已經在自已耳邊念叨了許多回了,這小子,別看年紀尚小,活脫脫就是一個小葛朗台,極其節儉,甚至已經到達了吝嗇的程度,看來這些年的生活,確實苦了他了。

    話說回來,即然熊皮那麼值錢,那麼這張兔皮如果剝得完整,應該也能值兩個吧?可惜的是在兔子脖子位置被竹尖戳了個洞,不知有沒有人買。

    收拾好了兔子,衛大妞又拿來一根山藥,一併收拾了,家中沒有菜刀,只好用短匕代替,將兔子與山藥分別切塊,放進鍋里,再灑些蔥花茱萸和鹽巴,一併燉了,頓時香味四溢。

    另一根山藥則被衛大妞切成兩段兒,埋在鍋灶中的木灰中。待到鍋中兔肉燉熟了,灶中的火熄了,埋在木灰下面的那兩段兒山藥也同時烤熟了。

    家裡沒有飯桌沒有碗筷,姐弟倆就折了幾根直溜的樹枝,在水裡洗淨了,當作筷子,直接站在鍋台邊兒上,一人扒著一邊兒鍋台,就著大鍋吃將起來。

    山藥噴香,兔肉肥嫩,烤出的山藥又香又面,小有根吃的不亦樂乎,但倒底是饑寒慣了的,知道這鍋里的還得留一些做晚飯,吃了一半便不肯再吃。

    衛大妞見弟弟不肯再吃,勸道:「有根,儘管放開了肚皮吃,不用擔心晚上,我們傍晚還得去灘上收魚呢。」

    想到晚上還有魚可以填肚子,衛有根高興的拿起樹枝,又吃了些,直到撐飽了肚皮,才放下樹枝不吃了。

    吃過飯,又休息了一會兒,消了消飽,衛有根便躺在炕上睡起了午覺。

    衛大妞則圍著院子仔細的打量起來,這院子還是挺大的,若論屋院的總面積,比孫家的還大,如果養上豬和雞,還可以再騰出一半兒來種菜。不過這柵欄肯定是不行的,就算孫家那結實的柵欄,有想偷雞的人都可以隨便出入,就更別說自家這搖搖欲墜的破柵欄了。

    柵欄與土屋之間留了一條兩人可過的道兒,從那兒過去就是衛家後院了。衛大妞順著過道信步走到了後院,後院不大,論面積只有前院的四分之一,院中滿是人高的雜糙,叫衛大妞眼前一亮的是,其中竟有兩棵低矮的柿樹,此時正是九月份左右的時候,樹上掛滿了金燦燦的柿子果。

    「有根~~有根~~~」衛大妞連忙喊聲來正在屋中睡覺的衛有根,想要跟他問問清楚這兩棵柿樹的來歷和歸屬。

    「姐,咋了?」衛有根揉著惺忪的雙眼,來到後院。

    「這柿樹是誰家的?」衛大妞指著兩棵柿樹向衛有根問道。

    「咱家的唄,咱家後院裡的東西,只要大伯順不走,就是咱的。」衛有根望望兩棵柿樹:「姐,你連這個也忘啦?這是你出生時,咱爹栽下的,爹還在時,樹上還拴了個鞦韆,你跟我就愛在上面盪鞦韆呢。可惜,拴鞦韆的那繩子早就被大伯拿回家,綁圍欄去了。」

    「哦,這我倒真忘了。不過,即然是咱家的,你咋不吃呢?吃不了也可以賣啊?」衛大妞有些心痛的望著掛滿果子的柿樹,這不是浪費資源麻!!!

    衛有根無所謂的聳肩:「若是這果子好吃,這兩棵樹怕是早就被大伯挪走了。姐,這種果子甜倒是甜,就是太澀了,吃一個,舌頭半天都拉不動。我若不是餓急了,才不吃這東西呢。」

    「澀??」衛大妞轉頭望望樹上金燦燦的果子,對啊,柿子果剛摘下來是澀的,要經過處理才能變得又脆又甜,難道……這裡的人都不知道麼??

    第5章 收穫魚

    衛大妞向衛有根又確認道:「這種柿果,難道就沒有人買,沒有人吃麼?」

    衛有根搖搖頭:「哪有人吃?別說賣了,這果子咱家以前拿出去分都沒人要。姐,我知道這家破得狠了,你也著急賺錢想養活這個家,你放心,還有我的刺繡呢,這回我繡了兩個,趕在後兒天鎮集之前還能再繡一個,到時叫孫嬸相幫著捎去,要是運氣好,老闆看得上,能換十五文錢呢!!」

    聽弟弟說柿子果在這裡根本就沒有市場,衛大妞心裡頓時有了計較。這種樹柿要經過人工處理才能成為那種好吃香甜的柿子,這加工方法很多,最簡單的一種就是罐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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