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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1:54:30 作者: 李飛刀
    此時又聽得韓光霽道:「我向來沒有這規矩,你難道還不知道?出去。」

    春濃被說得低了頭,吶吶地想辯解幾句,卻忽然聽得周櫻櫻的聲音道:「你出去守著吧。我來侍候三爺就是。」

    周櫻櫻自來起得晚,春濃沒想到她竟是醒著,急急應了聲便垂著頭退了下去。

    韓光霽見周櫻櫻當真過來給他系衣帶,說道:「天還沒亮,再睡一回吧。」

    周櫻櫻聽了,心想,韓光霽也侍候過她擦洗穿衣,自己侍候他一回也不算什麼。於是便接著取了蹀躞,替他帶上。周櫻櫻邊替他整理衣裳,邊打量他,看他那受用的樣子,也不似不喜別人侍候。

    轉念一想便知道原因了,於是拍了拍韓光霽道:「一大早便著惱了?你這矜貴身子可有被春濃白白瞧了去?」

    韓光霽聽後,哼了一聲,「你就縱著她們吧,早晚把她們縱得無法無天。」

    周櫻櫻知道他的意思。可她骨子裡本就是現代人,且她剛來乍到,事事都仰仗四春。因而許多時候便待她們似姊妹更多於主僕。

    待收拾好衣裳,周櫻櫻又撿了只玉冠替韓光霽帶上。此時只見鏡中的韓光霽道:「你現下不管,以後出了事才後悔便晚了。」

    周櫻櫻聽後,低頭看著鏡中的韓光霽,只見他臉如冠玉,長眉入鬢。此番窗外晨光曬來,照他面上,更映得他俊得不似真人。周櫻櫻看得歡喜,情不自禁,低頭在他臉上還了一吻。

    又低聲應他:「……能出什麼事?」

    韓光霽睨了她一眼,心忖:也不知平時那股聰明勁跑哪去了?只因到點出門了,也懶得說她,低聲說了句「傻子」便出門了,臨去前還吩咐周櫻櫻要多歇息。

    周櫻櫻睡了個回籠覺,再起來時天已大亮。她起來了,二春自然過來侍候。因春濃替她管著衣裳,便如常把她愛用的捧來,替她穿上。

    原來周櫻櫻沒把早上的事放在心中,此時見春濃不如尋常,卻有幾分謹小慎微的樣子。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堵著。

    於是便說道:「三爺不愛丫環近身侍候,以後他洗浴更衣,你們仔細避開些。」

    周櫻櫻說罷,仔細打量春濃,見她繫著衣帶的手竟是顫了顫。而一旁的春深應了聲是,接著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待收拾整齊了,早飯也擺好了。桌上依舊是周櫻櫻愛吃的,有白糖牛奶粥﹑豆腐皮包子和素菇小餃。這些吃食量不多卻頗精巧。

    周櫻櫻用好了,朝留春笑道:「這口味倒是沒改……那張嫂可安份?」

    留春聽了,回道:「都畫押認罪了能不安份麼?今兒還跟奴婢吐苦水,說自己因嫁了個敗家的,過得有多不容易!」

    周櫻櫻抿嘴一笑,又問:「可曾見著烏雞蛋?」

    「哪有?這張嫂雖是可憐卻也膽大。不過恃著是許姨太太的人就敢這樣亂來了。奴婢就看看要是教她主子知了,會不會保她?」

    一個廚房裡辦貨的媳婦。自然不會。

    然而方說曹操,曹操便到了。這回她們才提起人,外頭便有人來傳話,許姨太太派人來請周櫻櫻去她院子說話。

    第50章 竹馬

    自候爺問過話,周櫻櫻還是頭一回來見許姨太太,心裡確實拿不定要如何應對……思來想去,也沒個主意。既如此,只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吧。

    周櫻櫻到了許姨太太屋子,因不知她心中所想,不敢如以往般親熱,只是遠遠地朝她行禮。然而許姨太太仍舊同從前那般招呼她坐到身旁。周櫻櫻見此,從善如流,在她身邊落了座。

    待她坐定了,許姨太太才打量著她道:「怎麼?才沒見幾天竟就生疏了?」

    周櫻櫻一聽,心忖:唷。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倒顯得她眼皮子淺了。

    於是她也笑道:「哪裡是生疏?不過上回惹了姨母生氣,心中忐忑……」

    許姨太太聽後呸了一聲,又點了下她額頭道:「既知惹惱了我,怎地不來賠罪?要是我不讓人請你來,你便不來了?」

    周櫻櫻聽著,低了頭,委屈巴巴地道:「不是阿櫻不願意來賠罪……就是這時日來院中的事確實多。上回我在侯爺面前說了那番話,如今可不得把事好好辦了?」說著又扯了扯許姨太太的袖子道,「有些事你也別怪阿櫻瞞著你。三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好不容易得他幾分信任,自然不敢輕怠。姨母……我夾在中間也是難做人呀!」周櫻櫻此時雖是擠不出眼淚,但神色哀怨也是楚楚動人。

    許姨太太見了,嘆道:「好了,你這可憐樣兒還是留著擺給三爺看吧,沒得平白讓我這些不相干的人心疼!」

    周櫻櫻聽後,趁勢撒嬌道:「姨母,你是我的親姨母,怎是不相干的人?」

    「你記得就好……姨母還道你的心肝都偏到三爺那裡去了,」許姨太太說罷,忽又命丫環取了一箋書信來,「瞧瞧,你哥哥的信來了。」接著許姨太太又道他的哥哥已調任至西京,往後會在府里住上一段時日。

    「如柏倒是長進,今年不過二十有一便成了吏部的員外郎。」許姨太太說著,幽幽地嘆了口氣,不知是否想到了她那不成器的兒子。

    「你哥哥來了,你以後也便多了個倚仗。可女子麼,畢竟是得了兒子才算站穩住腳……」許姨太太說著又壓了聲線道,「你老實說予我知,三爺那病根到底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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