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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1:54:30 作者: 李飛刀
四春中的春深春濃是陪著周櫻櫻長大的,她們早已察覺周櫻櫻自從病好了以後性情變了許多。有外人在的時候周櫻櫻還好些,只有她們幾個在屋裡的時候,周櫻櫻簡直有些肆無忌憚。春深春濃雖然覺得奇怪,可是二人又想,周櫻櫻從前性子敏感多疑,又是生得弱不禁風的,如今這一改說不準也是件好事。
春深這樣想著,難得見周櫻櫻素來憂鬱的眼神中有了些頑皮的神色,也不再勸她,「……反正往後三爺和奶奶的日子還長著。」
周櫻櫻雖然不想主動討好韓光霽,可她也不是腦子拎不清的人。自從她穿越到古代,四春一直對她很好,她也知道春深這番話是出於好意,於是點頭道:「只要他尊重我,我自然也會尊重他。」
春深聽了,本來還想說幾句「以夫為天」的話,但她看見周櫻櫻一臉不以為然,心裡嘆了口氣,便沒有再勸。
這樣夫妻二人雖然是久別重逢,卻是各自睡了一夜。
周櫻櫻自從到了古代,一來不用侍奉婆母,二來又有體弱的藉口,向來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可是這天才剛亮,周櫻櫻便聽到外間傳來人聲。她掙扎著起來,喊了幾聲春深——原來四春為了照顧「周櫻櫻」,值夜的時候向來是睡在床前的腳踏上的。可是周櫻櫻知道後覺得這丫環當得也太可憐了,連個覺也睡不好,就讓值夜的人睡在外間的羅漢床上。
因為隔了里外間,過了一會今日值夜的春濃才走了進來。
「奶奶,是三爺的小廝過來了。」
周櫻櫻聽了,當下醒了過來,挑著眉問:「哦?這一大早的是什麼事啊?」
春濃答:「三爺離家多時,如今特地請奶奶梳洗一番,好一同去跟夫人請安。」
周櫻櫻愣了愣,問:「夫人?老夫人嗎?」
春濃悄步上前,說道:「是侯夫人。」
「侯夫人?」周櫻櫻想了想,噢了一聲,「是去給牌位上香嗎?」
這時春濃忽然呸了一聲,幾乎要上前捂住周櫻櫻的嘴,「奶奶胡說什麼?什麼牌位?」
「是﹑是你們說夫人不在了的呀!」
「侯夫人一心向佛,年中好些時候都在京中的妙音庵里修行,我們說的不在是指不在府中啊!」
周櫻櫻哼了一聲,「誰讓你們平時講話都是彎彎繞繞的,」周櫻櫻說著,眼珠一轉,又問,「三爺難得歸府,夫人怎麼連昨夜的家宴也不來?」
春濃聽了,支支吾吾地不答話,自顧自侍候周櫻櫻起床梳洗。
周櫻櫻坐在梳妝檯前,瞧著鏡里替她梳頭的春濃說:「……我看夫人不是一心向佛,是想離侯府遠些,眼不見為淨才對,是嗎?」
春濃聽後握著玉梳的手頓了頓才說:「奶奶別胡說。」
這下周櫻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許姨太太和那個侍妾各自生了個庶子。而侯夫人生了韓光霽後再無所出,倒是許姨太太連接生了兩個女兒。這分明就是一起活生生的寵妾滅妻案例。而「周櫻櫻」顯然是許姨太太一派的,就算「周櫻櫻」是仙女下凡,韓光霽大概也看不上眼吧。
看來這黨派之爭,朝堂有,公司有,家裡也是有的。要知道在這個事事講究人脈的社會,許多時候,站錯隊比做錯事嚴重多了。
想到這裡,周櫻櫻不禁嘆了口氣,「……這不是在為難我嗎?」
「奶奶別多想了,誰敢為難奶奶呢?」
因「周櫻櫻」本就愛傷春悲秋,所以她們在「周櫻櫻」面前也習慣報喜不報憂。
周櫻櫻見和春濃對不上嘴,就索性不說了。等她梳洗過後,出了裡間,便見錦衣玉冠的韓光霽端正坐在中間的那把梨花木太師椅上。
這時日光從窗戶灑進內,把韓光霽的一張小白臉照得白淨有光。他濃眉高鼻,目光銳利,雖然俊美卻有些兇相。可是因皮膚白晢光滑,又顯出些青春的少年氣息。
周櫻櫻才看了幾眼,韓光霽才冷冷地瞥了過來。也不知為什麼,見著他的冷臉周櫻櫻就來氣。
可她最終還是忍了忍,勉強施了禮,說道:「三爺。」
韓光霽倒真是一款領導的架子,他嗯了一聲,然後說:「好了就走吧。」
周櫻櫻正想點頭,一旁的春深卻道:「三爺,奶奶早吩咐小廚房造了幾樣早點……如今時辰尚早,要不請你和奶奶用過朝食再走吧?」
周櫻櫻一向是起來再點菜的,這什麼朝食當然是四春的主意。周櫻櫻一邊感念四春的好意,一邊又覺得春深這是把馬屁拍到馬腳上了。
正當周櫻櫻等著韓光霽不留情面的回絕,卻見韓光霽看了看她,問:「你吩咐的?」
周櫻櫻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這時韓三卻笑了。昨夜家宴上的韓三是皮笑肉不笑,而他此時眼中含了笑意,原來白皙的臉似乎點起了亮光。
「是嗎?聽說你向來身子弱,起得晚。」
好啊。這是人人都在她的院子裡放了線眼是吧?這韓三面上裝著對她沒興趣,暗地裡卻打聽她來著呢!
不過周櫻櫻在職場上也不是白混的。摸魚被上司抓包,幾句託詞編起來還是朗朗上口。
「本來是如此……可三爺才回來,便是身子弱也該早起些的。」
「是嗎?」韓三抿著唇打量了她幾眼。
四春在旁邊看得捏了一把冷汗。最後還是春深來打圓場,勸了周韓二人上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