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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1:53:24 作者: 傾泠月
唇溫柔的吻上那雙墨玉眸子,將眸中那萬千qíng意輕輕吻進,便是心如刀絞,便是萬箭穿身,她也已決定!
一室的靜寂,一室的空dàng,只有那寒風依不停的chuī進,拂過那窗棱,拂過那絲幔,拂過那灰白的長髮,拂過那痴坐的人,拂過那暗淡失神的眸。
抬首四顧,如置夢中。
這……剛才一切是否都為幻想?剛才一切都未發生?剛才一切皆可不作數?
可是胸膛中傳來的痛卻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相伴十年的人,真的抽離了他的生命!
昨夜相擁入懷,昨夜頸項相jiāo的人真的棄他而去!從今以後消逝於他的生命,永不再現!
胸膛里的痛似乎麻木的,然後便是一片空然,風chuī過,便是空寂的回音。
那陽光是如此的yīn沉,那窗外的天地是如此的暗淡,那隱約入耳的是如此的噪呼……那所有看入眼的為何全無了顏色?那所有聽入耳中的為何全無了實義?
隱約間似明白了,隱約間一股怒焰渤然而生!
「該死的臭女人!」一聲bào喝直衝九霄,震懾了康城。
那是俊雅的蘭息公子,那是雍容的息王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毫無風度的大吼怒罵!
且試天下2正文且視天下如塵芥
章節字數:13677更新時間:07-06-2121:17
二十九日,康城息王寢室外,鍾離、鍾園聽到息王一整天都在罵「該死的臭女人!」。他們不大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竟能讓王如此震怒,昨夜與風王不是處得好好的嗎?不過他們並不想去弄明白,只是小心翼翼的侍候著王。而除了王一反常態外,康城諸人基本上都安然無事,只是齊恕、徐淵、程知三位將軍面有異色,神qíng悲楚。
薄暮時分,鍾離、鍾園正要入室為王掌燈,可手才及房門,從裡面卻傳來一語:「都下去。」聲音很輕,卻不容置疑。
於是,鍾氏兄弟便只有悄悄退下。
房內,蘭息依坐在那張軟塌上,眼眸呆呆的看著窗外,似如此看著,那個人便會從窗口飛回,可一直望至子夜……望至天地漆黑無垠之時,那人都未曾回來!
不肯相信不肯放棄的在這一刻卻徹底絕望的承認,她永遠不會出現在他的眼前了!她竟如此絕qíng的棄他而去!
夜是如此的黑,黑得不見一絲星光。
天地是如此的空曠,無邊無垠卻只留他一人。
風是如此的冷,寒意徹心徹骨的包圍著。
只要合上那扇敞開的窗,他可以足踏萬里山河,他可以盤據皇城帝座,他可以手握萬生萬物……無上的權勢與無盡的榮華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可是依是那麼的黑、那麼的空、那麼的冷!
漫漫長長的一生啊,此刻卻可以看到盡頭。
沒有她的一生,至尊至貴……也至寂至無!
三十日,息王終於不再怒罵,但依整日閉門未出,城中諸事自有諸將安排妥當,所以也就沒有什麼事需要雙胞胎冒著生命危險去敲開那扇門。而以雙胞胎有限的目光所得的便是風王似乎不在城中,可城中似乎都知道。雙胞胎並不管這些,依只是小心的侍候著他們的王。
二月一日,清晨。
康城是平靜的,雖屯聚十萬大軍,但城中軍民相安。
風雲騎也是平靜的,雖然他們的王現在未在城中。在息王抵康城的第二日,風王即派齊恕將軍詔命全軍,因傷重未愈,須返帝都靜養,是以全軍聽從息王之命!
墨羽騎、風雲騎對於這一詔命都未有絲毫懷疑。那一日風王中箭息王驚亂之景、那一日初見為救風王而一夜蒼顏白髮的息王之容、那一日兩王於萬軍之前相擁之qíng,依清晰刻於腦中!
所有的人都相信兩王qíng深意重,兩國已融一體,榮rǔ與共,福禍相擔!
這一天,息王終於啟門而出,雙胞胎頓時提起十二分的jīng神好好侍候。不過這一天的息王很好侍候,因為他基本上都待在書房,非常忙碌,至華燈初上,雙胞胎恭請他回房休息時,書房中一切井井有條。
二月二日。
蘭息照舊一大早便入了書房,雙胞胎侍候他吃過早點後便守候在門外。
「鍾離。」半晌後聽得裡面的叫喚,鍾離馬上推門而入。
「著人將此信送往蒼舒城,本王邀皇王明日辰時於蒼茫山頂一較棋藝!」
「是。」鍾離趕忙接信退下。
「鍾園。」
「在。」鍾園上前。
「召喬謹、端木、棄殊、齊恕、徐淵、程知六位將軍。」
「是。」鍾園領令而下。
待書房中再無他人之時,蘭息看向窗外,正風清日朗。
「該死的女了!」脫口而出的又是一聲怒叱。
窗外的明麗風景並不能熄滅他滿腔的怒火,而書房外守著的其他侍者對於王此種不符形象的怒罵在前幾日見識過後,便也不再稀奇了。
片刻後,門外傳來敲門聲。
「王,六位將軍已到。」
「進來。」蘭息平息心緒,端正容顏,在王座上從從容容的坐下。
畢竟該來的總不會遲,該面對的總不能跳過,該做的總是要擔當。
二月三日,皇息兩王蒼茫山會。
那一日,晨光初綻,一東一西兩位王者從容登山。
那一日,碧空如洗,風寒日暖。
那一日,蒼舒城、康城大軍翹首以待。
那一日,康城六將全都面色有異,神qíng複雜,卻又無可奈何。
那一日,天地靜謐如混沌初開之時。
那一日,午時,蒼茫山上一道黑影飄然而下。
那一日,康城墨羽騎、風雲騎靜候息王王詔,但只等來息王淡然一笑。
所有一切已全部安排完畢。
長長嘆一口氣,似將心頭所有憾意就此一次全部舒出。
「暗魅、暗魈。」凝音輕喚。
清天白日裡卻兩道鬼魅似的黑影無息飄入。
「恭候王命!」
「去黥城。」蘭息微眯雙眸,他現在心qíng並不痛快,偏生這陽光卻和他作對似的分外明媚,好得過頭,「將穿雨、穿雲敲暈了送去淺碧山,並留話與他們,從今以後可大大方方的告訴世人,他們是寧穿雨、寧穿雲。」
「是。」黑影應聲消失,從不質疑王命。
「暗魍、暗魎。」
又兩道黑影無息而來。
「恭候王命!」
「將此兩封信,分別送往豐都王叔及帝都豐葦!」蘭息一手一信。
「是。」黑影各取一信無息離去。
「該死的女人!」不由自主的又開始罵起來。
這一去便已是真正的大去,好不甘心啊!真恨不得吃那女人的ròu!
「嘻……你便是如此的想我嗎?」一聲輕笑令他抬頭,窗台上正坐著一人,白衣長發,恣意無拘,可不正是那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人嗎?!
這時他滿腔的怒火忽都消失了,滿心的不甘頓時化為烏有,平心靜氣的,淡淡然然的瞟一眼道:「你不已逍遙江湖了嗎?怎麼又在此出現?」
窗台上倚坐著的人笑得一臉的燦爛:「黑狐狸,我走了後發現我少做了一件事,而這事我若不能做成,那我便是死了也會後悔!」
蘭息慢悠悠的看著她,笑得雲淡風輕的:「難得呀,不知何事竟能令你如此重視,重視到死不瞑目呀!」
窗台上的人拍拍手跳了下來,站中屋中纖指一指他,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說道:「我要把你劫走!」
話音一落,白綾飛出,纏在了對面人的腰間。
「黑狐狸,你沒意見吧?」笑眯眯的看著被她纏住的人。
「我只是有點疑問。」被白綾纏著的人毫不緊張,悠悠然的站著,倒好似就等著她來綁一樣,黑眸黑幽幽的看著她,「你劫了我做什麼?」
白綾一寸一寸收緊,將對面的人一寸一寸拉緊,待人至面前之時,輕輕的、鄭重的道:「劫為夫婿!」
白綾一帶,手一攬,一白一黑兩道身影便從窗口飛出,牆頭一點,轉瞬即消。
遙遙望著那遠去的身影,鍾離、鍾園難得的嘆了一口氣。
「唉……我們也該行動了是嗎?」齊聲長嘆,齊聲互問,然後齊齊相視一眼,再齊齊笑開。
風墨大軍此刻齊聚於教場,只因喬謹、齊恕兩大將軍傳令,要於此頒發王詔!
那時日正當頭,天氣雖有些冷,但明朗的太陽照下,令人氣慡神怡。十萬大軍整齊的立於教場中,黑白分明,鎧甲耀目。目光齊齊落於前方高高的城樓,等待著兩位頒召的將軍。只是……他們等待的人還未到,卻有兩道身影臨空而降,高高的樓頂上,一黑一白並肩而立,風拂起衣袂,飄飄似從天而來的仙人。
萬軍還來不及反應,一個清亮的聲音帶著盈盈笑意在康城的上空清晰的響起:「風雲騎、墨羽騎聽著,聞你們的息王雅俊無雙,今日得見果是名不虛傳,是以我白風夕劫之為夫,特告天下。膽敢與我搶奪者,必三尺青鋒靜候!」
「你還真要鬧得全天下都知呀?」搖頭嘆息的看著這個張狂無忌的女人,似是薄腦,似無奈,心頭卻是一片欣喜。
「嘻嘻……讓天下人都知道息王被我白風夕搶去做老公了,不是很有趣很有面子的事嗎?」風夕眉眼間全是笑。
「啊?」底下萬軍頓時譁然驚愕,放目望去,雖距離遙遠,但依稀可辨那是息王與風王。可風王不是回帝都去了嗎?何以又出現在此?何以如此放言?而息王又為何任她如此?
卻見黑影手一抬,萬軍頓時止聲。
「吾蘭息於此詔命:墨羽騎、風雲騎緊從喬謹、齊恕兩位將軍所頒王詔行事,並聽從喬謹、齊恕兩位將軍安排調度,敢有不從者,視為忤逆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