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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1:53:24 作者: 傾泠月
「那純然多謝駙馬!」華純然盈盈一拜。
「公主不必多禮。」皇朝微微擺手,「即公主剛才所言,汝之雙親家國即吾之雙親家國,朝不過是替吾之家國盡力罷。」
看著皇朝目視棋盤的那種眼光,華純然忽心頭一凜,瞬間又嫣然而笑,「那純然先行回宮,也替駙馬準備一些行裝。」
「有勞公主。」皇朝站起身來,目送華純然離去,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淺笑。
「這純然公主頗為聰慧,若能與你一心,未嘗不是佳偶。」臨室的玉無緣終於放下手中書走過來。
「嗯。」皇朝有趣的看著那局棋,「落子時謹慎小心,布局時點滴不漏,遇敵時敵動我動,被困時嚴守陣地,決不鋌而走險,實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你要親自前往觀戰嗎?」玉無緣看一眼那局棋道。
「觀戰?」皇朝一笑,帶著胸有成竹的自信與驕傲,「不若說參戰豈不更佳。」
「嗯,要我回皇國去嗎?」玉無緣目光透過窗口望向花園,這個華王宮種得最多的花便是牡丹了,雖是艷色傾城,卻不若一枝白蓮來得清淡靈秀。
「不用,你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吧,看看那個風國的女王風惜雲到底是如何的厲害。」皇朝胸有成竹的一笑。
而落華宮曲玉軒中,華純然將匆匆寫就的信紙封好,「凌兒,你速著人將此信送往錢起錢大人府上,並去請三位王兄,請他們前去……前去金波宮!」
「是!」凌兒領命而去。
華純然看著窗外,依然是鮮花爛漫,陽光明媚,只是她卻覺那燦爛明媚之後,黑色的夜幕已準備好,隨時將淹沒這一切!皇朝的笑,讓她心頭髮冷,遍生寒意,還有那蕭雪空與秋九霜,他們既為皇國大將,為何不堂堂正正從宮門而入,卻要從窗口飛進?他們所說的伏擊是怎麼一回事?
「若是他們倆在就好了。」呢喃的低語,帶著淡淡的的悵然與失落。
四月三十日,華王十萬大軍抵厲城。
高坐於戰車之上,遙望厲城城頭旌旗搖曳,聽著手下稟報三萬先鋒全軍覆沒的消息,華王咬牙切齒,一掌揮下,戰車上的護欄拍斷兩根!
「豈有此理!」華王勃然怒道,「三萬大軍竟一日間便被風國殲滅?!葉晏是如何領軍的?!」
「大王,您看城頭上的旗幟!那是風國的白鳳旗,代表此次守城的是風國的新王風惜雲!」一旁的軍師遙指厲城城頭道,「風國惜雲久有威名,此次葉將軍肯定是輕敵才至全軍覆沒,因此我們萬不可冒失前進!」
「報告大王,有葉將軍的副將前來,說有軍qíng稟報!」一名士兵前來稟報。
「嗯?」華王眼眸一眯,「帶上來!」
「是!」
不一會兒,副將帶到。
「拜見大王!」副將跪倒於地。
「你有何事要報?」華王看著地上跪作一團、渾身顫抖的人,眉頭一皺,眼眸一眯……
「大王,小人乃葉將軍之副將孔陶,此次隨先鋒出軍,本應為大王立功,但葉將軍至厲城見風國只數千人出陣,乃至輕敵,糙率出擊,不料被風軍妖陣所困,以至我三萬先鋒全軍覆沒。小人留待一命,即為要向大王詳qíng稟報那妖陣的qíng況,以助大王破陣殺敵!」孔陶垂首躬身戰戰兢兢的報導,但說到最後一句時,卻又覺得有那麼幾分的理直氣壯,敢挺直身子了。
「是嗎?」華王面無表qíng的看著孔陶,「你將此次出軍的全部過程詳細說來。」
「是!」
當下孔陶便如是這般那般的將葉晏領兵的qíng況加油添醋的一一說與華王聽,包括屹山遇襲,以及那「妖陣」如何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華軍將士……
「就這些?」華王冷冷的看著孔陶,「沒有其它了嗎?」
「沒……沒有啦。」華王冷淡的語氣令孔陶一陣哆嗦。
「那麼你已盡到你職責了!」華王猛然變色,手一揮,「將他拖下去斬首,以戒三軍!敢逃者,必此下場!」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被拖下去的孔陶厲聲討饒。
「大王……」軍師試探的喚道,卻被華王手一揮打斷。
「風惜雲,原來真有些本事!」看著風中飛舞的那面飛雲旗,華王沉聲道,「傳令紮營。」
「是!」
「華王到了,這次可要試試你的血鳳陣?看他的十萬大軍夠不夠資格破你之陣。」城樓上豐息看著前方安營休憩的華軍,問著身旁的風夕。
「我沒那麼自負。」風夕淡然一笑,看著前方仿佛遮住一方天地的金色大軍,「以六千或一萬風雲騎編制的血鳳陣是無法殲盡十萬大軍的,既算不敗,那也是慘勝如敗!」
「風惜雲果不似白風夕的張狂任xing!」豐息微微一笑。
風夕聞言嘴角一動,但終只是一笑,平淡的道:「現在的只是風惜雲!」
「既你不打算在此與華軍決戰,那為何不早退?」豐息再問。
「因為我還想看某樣東西,看看它的威力到底如何!」風夕眯眼前視。
五月二日,華王金帳之中。
「禹生,你熟讀兵書,可知令我三萬大軍覆沒之陣是何陣?」華王問著一旁的軍師柳禹生。
「回大王,據當日孔陶所說,小人推斷,那可能是三百多年前鳳王所向披靡的血鳳陣!」柳禹生沉思道。
「血鳳陣?!」華王起身離座,在桌前來回走動,「想不到風惜雲這個小娃娃竟也懂擺弄此陣!」
「此陣陣勢複雜,變化繁多,若陷陣中,便如被噬血鳳凰所纏,必到jīng血殆盡方可解脫!」柳禹生一言道出也臉色一變,似對此陣也是十分的畏懼,「大王,當年鳳王曾以此陣大敗韜王,殺敵十一萬!也就是那一戰奠定了始帝的雄主之位!」
「這般厲害?」華王見柳禹生神色一片謹慎,不似危言聳聽,不由將信將疑。
「大王,這絕非小人胡言,《玉言兵書》上曾曰『遇鳳乃逃』,也就是說遇上鳳王、遇上血鳳陣,打不過,破不了,只有逃走一途!」柳禹生卻是一臉正色道,「因此,大王,此次我們絕不可輕率出兵!」
「打不過,破不了?」華王重複此言,然後目光盯在柳禹生身上,「難道本王就打不過風家那小丫頭?破不了她這半調子血鳳陣?」
柳禹生聞華王此言,自知是剛才所言觸其虎鬚,當下躬身道:「大王武功蓋世,風王自不是您之對手,她只不過賴其祖上名陣,小勝一陣而已。」
「哼!」華王哼一聲,然後道:「這血鳳陣你可有法破?」
「回大王,此陣乃鳳王獨門所創,未曾傳世,兵書上也皆未有記載,小人不悉此陣變化,因此……」
「因此不會破是嗎?」華王不待他說完便接道,眼光凜凜掃向他,「那麼本王此次出征便要無功而返是嗎?」
「不!」柳禹生慌忙垂首道,「大王大業豈能被這小小血鳳陣所阻!」
「哼!血鳳陣!」華王一拍桌,「本王就不信,憑我十萬金衣大軍,竟破不了它!」
「大王是要……」柳禹生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唯恐一不小心,又觸虎鬚。
「孟將軍!」華王傳喚。
「臣在!」一員將領掀帳而進。
「本王命你領五千jīng兵,巳時攻城!」
「是!」孟將軍領令退去。
「大王,三萬jīng兵猶敗於血鳳陣,只派五千……」
「哼!血鳳陣!我就看看這血鳳陣是什麼樣!」
華王冷冷一哼,眼光一掃,竟是yīn森狠厲,讓柳禹生心神一顫,剎時明白,那五千jīng兵將是探路的羊!
「休息了一天,華王便忍不住開始行動了。」城樓上,豐息看著前方的華軍,不由搖頭,「一點耐心都沒!」
「他打算送些小點心來,只可惜我的鳳凰從來只吃血ròu大餐!」風夕看著前方華軍的行動,那不過數千人。
「看來你的血鳳陣讓他頗為顧忌。」豐息笑笑,「他想以這數千士兵,引出你的血鳳陣,或許只是先看看,又或許瞅準時機傾十萬大軍來個橫掃鳳凰!」
「他想得其實也挺好的。」風夕遙望那數千華軍的動向,其前進速度並不快,似忽怕前方突然冒出什麼妖魔鬼怪似的,步步小心,「林將軍。」
「臣在。」
「這一戰就jiāo給你了。」風夕側退一步中,示意他上前。
「是!」林璣走上前,然後手握令旗一揮。
頓時,從城樓下湧上數百名士兵,整齊的排列於城樓前。
豐息的眼光落在這數百名士兵身上,仔仔細細的看著他們,想看明他們有何奇能,能讓風夕將此戰全付予他們,終於,一抹jīng芒從那雙深沉的黑眸中閃現,令那雙墨玉色的眼睛剎時亮如星辰,但瞬間又恢復淡然。
這些士兵並不是身材高大,雄赳氣昂的,有的甚至十分的矮小,但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有一雙十分明亮的眼睛,有一雙十分健壯平穩的手,即算他們的王就立在一丈之外的地方,他們也神色鎮定從容。
風夕的目光並未落在那些士兵身上,而是輕輕的落在豐息身上,帶著淡淡的嘆息,以及一絲仿佛是對命運早就窺透卻又無法改變的無奈,那樣的輕忽卻又那樣的深沉……片刻後,將目光又輕輕移回前方,華軍已越來越近。
「大王,風軍似乎未有動靜。」
由八匹駿馬拉著的、高大華麗的戰車上,華王端立不動,凝神看著前方,五千華軍已離城不過四十丈了,可厲城城門依然緊閉,風軍似未有出城迎戰之意。那個風惜雲難道不打算動用她那血鳳陣嗎?瞧不起本王?
「再看看。」華王皺眉道。
華軍繼續前進,離城已只三十五丈了。
「箭雨隊!」林璣猛的一聲沉喝。
頓時,那數百名士兵全立於城垛前,張弓搭箭,瞄準前方,城樓之上,除了風chuī得旗子獵獵作響外,再無其它聲響,人人皆神qíng謹慎的或注目於華軍,或注目於箭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