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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1:53:24 作者: 傾泠月
    「那太可惜了……」華王正說著,忽眼光瞟見一待從走近,似有話說卻又不好開口,「何事?」

    那侍從聽得問話,忙走近華王,附在他耳旁輕語,而華王聽得眉頭竟是越展越開,臉上的笑容也是越笑越歡,眾人莫不好奇。

    「哈哈哈……」待侍從說完退下後,華王仰首大笑,笑聲響遏大殿,震人耳膜,由此可見,剛才侍從所言之事讓華王是何等暢意。

    「父王,何事讓您如此高興?」華純然問出眾人心中所想。

    「哈哈哈……純兒,是喜事啊!真是天大的喜事啊!」華王笑聲不止。

    「既然是喜事,那父王說出來,讓兒臣等也高興高興。」華純然起座親手為他斟滿一杯。

    華王一口氣飲盡一杯,然後把金杯重重擱桌上,抬頭看著皇朝,「朝兒,我安在風國的密探剛才回報,說風王現已病危垂死。你說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喜事?我要滅風國就此一舉!」

    一直嬉笑看著他的風夕聞言雙眉微動,然後目光閃動,依次溜過皇朝、豐息。

    「風王病危?這消息可靠嗎?」皇朝眼角微挑,然後慎重問道。

    豐息平靜的掃一眼華王,然後再看一眼皇朝,嘴角一勾,再看向風夕,兩人目光相遇,豐息向她舉杯致意,果見她微垂眼瞼,斂去那差點she出的冷劍!

    華王道:「當然可靠,這消息是從風王身旁近侍傳出,而且風王還親口道出,要將此消息詔告天下,我看不用幾日,這整個天下都會知道風王病危之消息了!」

    「父王,這風王為何要將自己病危消息傳遍天下呢?」華純然卻不解。

    「這個父王也不大清楚,這風行濤敢qíng病糊塗了,將這消息詔告天下不等於告之天下風國無人了。」華王想到此不由也凝眉。

    「風國無人倒還不能如此說,風國的風雲騎可不簡單,這十年來,未有敗仗,風國之所以能安然至今,風雲騎可說功不可沒!」皇朝放下手中金杯,目光轉向豐息,似想從他臉上探測什麼。

    「皇世子說得有理,據說風國之風雲騎乃風國惜雲公主所建,能訓出這等威武之軍,這位惜雲公主便不可小瞧。」豐息微微一笑,不露聲色的附和皇朝之言。

    華王卻不以為然,站起身來,慨然而道:「那個病殃殃的惜雲公主有什麼了不得的,不就是一個女娃兒嗎,能有多大能耐?這風雲騎說不定根本不是她所建的,風王只有此女,格外疼惜,所以才給她個虛名也說不定,況現在她有喪父之痛,何來心qíng管風國、管風雲騎。此時正是我一舉殲滅風國之時!」

    「滅風國?」華純然不由驚呼,「現在合適嗎?」

    「現在是最佳時期!」華王舉起金杯,「各位,我五日後即點兵攻往風國,我要將風國作為我最寵愛的女兒的新婚禮物!」

    座上各人都舉杯而起,皆齊聲恭祝:「預祝華王勝利凱旋!」

    「哈哈哈……勝利凱旋!當然如此!」華王仰首一飲而盡。

    風夕、皇朝、豐息、玉無緣也舉杯一飲而盡,只是各人的表qíng都有幾分耐人尋味。

    從華王宮出來,站在宮門前,風夕回首看看宮內連綿屋宇,良久勾起一絲略帶寒意的淺笑:「比起這裡,風國的人真的要少很多呢。」

    「你怎麼知道呢?」耳畔聽得淺問聲,轉頭一看,正是豐息,正掛著一臉狡黠的笑看著她。

    「黑狐狸,沒娶到華美人,下一步你要去哪呢?」風夕眼眸一眯,綻起一臉的甜笑。

    「聽說風國無人,我正打算去那裡看看,不能娶華國公主,或許我能娶到那個病殃殃的惜雲公主。」豐息雍雅的笑笑,然後招招手,鍾離、鍾園一人牽著一匹馬來,皆是一黑一白的千里良駒。

    聽得這樣的話,風夕臉上的笑慢慢斂去,就這樣站在宮門前,面無表qíng,靜靜的看著豐息,而豐息也靜靜的看著她,面上淺笑不改,只是袖中的一雙手卻拈成一個起勢,一觸,那必是十成的蘭暗天下,同樣的,他知道風夕袖中的手早已握住了白綾,那是眨眼之間便會取人xing命的勾魂索!

    鍾離、鍾園在離他們三丈遠的地方站定,不再前進一步,他們知道,若再進,那必捲入那場氣流之中,那時不死也必傷!而宮門前,離他們三丈多遠的守衛忽然間都覺得一股寒意襲來,不由都抬首看天,驕陽高掛,初夏的天已有些熱了,可剛才那一股冷流又從哪而來。

    在守衛門看來,不過過了片刻而已,但在鍾離、鍾園看來,卻仿佛過了一個白天黑夜。

    終於,只見風夕袖一揮,一股輕風掃過,仿佛是掃去了前面什麼東西,而豐息卻只是微微抬手,仿佛揮去了什麼,然後世間又化為朗朗乾坤。

    「你到底知道多少?你又想gān些什麼呢?」風夕抬手輕掃眉頭。

    「你知道多少,我同樣的也就知道多。」豐息微微一笑,抬步走向鍾氏兄弟,「我目前只是想去看看,你要不要和我同路呢?」

    話音未落,耳畔微風一掃,然後一道白影掠上白馬,只聽一聲輕叱,馬已張蹄飛去。

    「早就應該如此嘛,何必qiáng忍著。」豐息搖頭淺笑,然後縱身上馬,一揚鞭,直追風夕而去,遠遠的還能傳來他的聲音,「鍾離鍾園,你們回家去。」

    五日後,他們已到風國首府風都。

    一路上,風夕可謂未曾稍息,一直馬不停蹄的往前趕,臉上的表qíng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冷肅,而豐息竟也不打擾她,只是跟在她身後飛馳。

    到風都,只見城門緊閉。

    離城門約十丈遠之處,風夕袖中白綾飛瀉而出,手一揮,若一縷白雲浮在空中,隨風飛舞。

    「開城門!」

    想來守城的將士已有看到,只聽得一聲威武的吆喝聲,城門大開,風夕飛馳而進,豐息跟在身後。

    那城門兩旁的侍兵竟皆垂首躬身,讓他們暢行而過。

    進得城內,風夕依然縱馬而行,而袖中白綾也未收回,就這樣臨空飄舞,一路飛過,這白綾好似通行之證一般,城內之人見之,竟全是垂首躬身讓道,白馬與黑馬便一路無阻,直奔風國王宮而來。

    王宮前,風夕總算停住馬,跳下馬來,這白馬雖是千里良駒,但五天的急奔,已是累得氣喘吁吁,一停下即虛脫得倒於地上。

    宮門前,有侍衛遠遠的看見了,趕忙迎上前來,下跪行禮,「恭迎公主!」

    「起身吧,好好安頓這兩匹馬,後面是我朋友。」風夕口中吩咐,足下不停,直往宮內走去。

    而豐息竟對侍衛對風夕的稱呼毫不意外,將馬jiāo給侍衛,自己尾隨在風夕身後。

    一進宮裡,但凡見著風夕的全跪下恭迎,耳邊但聞得侍從高揚嗓音傳送著:「公主回宮……公主回宮……」

    「都起來。」風夕手一揮,人已如風般掠過,眨眼間便已到了風王居住的英壽宮,宮外早已圍了一堆宮人,黑壓壓的跪了一地:「恭迎公主回宮!」

    「都起來,我父王呢?」風夕直往宮內走去。

    「回公主,大王在寢宮,正等您回來。」一位侍從起身小跑追在風夕身後。

    英壽宮中,層層紗幔之後,是風王以東海白玉雕成的御chuáng。

    淺huáng輕紗帳中,風王躺在chuáng榻之上,夏日卻還蓋著厚厚的錦被,曾經高大的身子此時已是骨瘦如柴,深深陷入被中,兩隻削瘦的胳膊卻堅持露在錦被外,睜著眼睛,靜靜的等候著。

    宮外那一聲聲「公主回宮……公主回宮」早已傳入他耳中,那些宮人都知道他在等著,他在等著他最心愛的女兒,他這個喜愛漂泊的女兒!他就快要見到他心愛的夕兒了!

    「父王!父王!」

    來了,她來了!我的夕兒!

    「父王!」風夕拂開紗帳,走近chuáng榻,收斂起所有的慌亂qíng緒,輕聲低喚著。

    「夕兒,你終於回來了!」風王看著風塵僕僕的女兒,瘦骨嶙峋的臉上露出一絲慈愛的笑容,然後一揮手,侍候在旁的宮人給公主行禮後便悄悄退下。

    「父王!對不起,女兒回來得這麼遲!」

    風夕在chuáng前跪下身來,伸出手握住父親放在錦被外的雙手,只是何時,以前那堅實溫暖的大手,竟變得如此冰冷而瘦削!

    「不晚,不晚。」風王抬起手輕撫女兒面頰,心中湧起一種欣喜與自豪,這張臉是自己與亡妻的結合,是這世間最美的臉!

    「父王,您生病了為何不早點通知女兒?女兒也好早日歸來。」風夕看著病成如此的父親,內心不由湧起深深的愧疚,怪自己天涯海角的到處漂流,卻不懂承歡父親膝下。

    「夕兒,父王不是病了,而是快要死了。」風王毫無顧忌的講出自己生命已到盡頭之事實。

    「父王!」風夕聞言心頭一痛,不由自主的握住父親的手,想緊緊抓住,不讓他離去!

    「我的女兒是舉世聞名的白風夕,何必作此兒女qíng態!夕兒,不要哭,要知道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天,沒什麼好傷心的,你就當父王只是離開你一段日子,過後你還會來與父王相會的。」風王以指拭去女兒眼角沁出的淚珠,臉上的神qíng極及平靜,「況且父王等這一天也等很久了,父王想念你母后,父王就要與她相會了,父王高興著呢。」

    「好,女兒不哭。」風夕抬手彈去臉頰的淚珠,嘴角一勾,綻出一絲笑容,「女兒也不傷心,只當父王去找母后了,再過幾年女兒再去與你們會合。」

    「好,好,好,不愧為我風行濤的女兒!」風王一笑,然後掙扎著要坐起身來,風夕趕忙扶他起來。

    「夕兒,我風國第一代國主風獨影即為女子,她乃當年始帝麾下唯一之女將,英姿颯慡,功勳蓋世,所以才得以授封為王,是東朝唯一的女王!我死後,風國的王位由你繼承,我已寫下王書,整個風國百姓都愛戴你,而風雲騎由你一手創建,自是擁護你,你繼王位,風國自無人反對。」風王從枕下掏出王書jiāo到女兒手中。

    風夕接過王書,摩挲著上面的huáng綾。

    「夕兒,你才智過人,當世少有敵手,風國jiāo與你,父王放心。」風王喘息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但有一點父王要告訴你,縱觀現今天下,各國皆是人才輩出,已是風雲際會之時,六國各自為政的局面已是不可能。所以你要麼雄心萬丈,征戰天下,作個更勝先祖、開天闢地以來從未有過的女皇!要麼你獨善其身,待到雄主出現時你獻國求和,安然度餘生,也可免風國百姓受征戰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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