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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1:53:24 作者: 傾泠月
    「姐姐,這是皇朝耶!皇國的世子!與黑豐息齊名的四大公子之一的人耶!。」一旁靜默有一會兒的韓朴,此時眼睛睜得大大的、亮亮的、無限崇拜的看著皇朝。

    唔,這等的相貌,這等的氣派,這等的行事……真不愧是皇朝公子!這樣的風範才象個名人嘛,哪像……眼光瞄向風夕,唉,怎麼偏偏找了個最不像名人的人當了姐姐!

    「那又怎樣?把你的口水吞回去!」風夕狠狠敲一下韓朴的腦袋,唉,這副傻樣,真是丟臉啊!

    「小弟弟,你有這樣的姐姐,將來定會青出於藍勝於藍。」皇朝看著韓朴淡淡一笑。

    「走了,吃飯啦。」風夕揮揮手前走。

    蕭澗自在前頭帶路,四人走不到一里路,便見前面一處較為平坦的糙坡上矗立著四人。

    「公子。」四人一見皇朝回來皆躬身行禮。

    「嗯。」皇朝輕輕頷首。

    「哇!好多吃的呀!」韓朴首先第一個叫嚷起來。

    只見前面的糙地上鋪有一塊一丈見方的紫色地毯,地毯之上置有各式各樣的熟食、點心及美酒。

    「我要吃這隻烤鴨!」韓朴飛快的撲向地毯正中的那隻烤全鴨。

    「烤鴨是我的!孔融讓梨懂不懂!」風夕同樣撲向那隻烤鴨。

    一大一小兩條人影全向烤鴨撲去,眼看烤鴨即將不保,但兩人忽又同時止住了,四隻手全停在烤鴨之上,隔著一寸距離。

    不是因為他們謙讓,只因那四隻手啊---實在太髒!

    「借你衣服用用!」

    蕭澗還沒來得及坐下,只覺得眼一花,風夕人已至在身前,然後衣袖一緊,低首一看,眼睛不由睜大,她……她竟然就在他衣袖上擦起手來!那潔白如雪的衣袖馬上便被污成了黑色!

    「你……你……」蕭澗一時竟無法說出話來。

    「別小氣啦!要是我的衣服還gān凈的話,我就不會擦在你身上啦!反正你有錢嘛,呆會兒再去買一套就行了!」風夕一邊說一邊努力擦拭著手上的污垢。

    「你……你……你可以洗手啊!」蕭澗終於吼出聲來,他的聲音與他那秀氣的外表成反比,而他那一雙眼睛又奇異的湧上那抹淺藍。

    「哇!又變了!又變了!」風夕一見如獲至寶,指著他的眼睛象個孩子一般高興的嚷著。

    「什麼變了?什麼變了?」那邊韓朴正倒著酒壺裡的酒洗手,聽得風夕的叫聲,便端著酒壺跑過來。

    「你……你……竟然用酒洗手?」蕭澗一見韓朴手中的壺,漂亮的眼珠已快跳出眼眶,那一抹藍色更深了,「天啦,這是胭脂醉啊!」

    「哇!他的眼珠變成藍色了耶!」韓朴也驚叫著。

    「胭脂醉?千金一壺的胭脂醉?」風夕一把從韓朴手中搶過酒壺嗅嗅,「唔,真的是呢!」

    「你也知道是千金一壺呀?!」蕭澗哼哼,總算識貨,本以為風夕會惋惜一番,誰知……

    「那我也洗洗手!」話音一落,壺一倒,剩下的酒便全傾於手上。

    當下蕭澗只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完全說不出話來。

    「壺給你!」風夕手一拋,酒壺便落在蕭澗手中,然後再兩手一拍,拍在蕭澗肩上,「再借我擦擦!」

    蕭澗的肩上便留下兩個濕濕的手印。

    「烤鴨是我的了!」風夕足尖一點,人已落在地毯上,手一伸,烤鴨便到了嘴邊,張牙一咬,半隻鴨腿便進了肚裡。

    「呀!」還在傻看著蕭澗眼睛的韓朴總算回過神來,馬上跑回去,一屁股坐在毯上,手一伸,「那這兩隻蜜汁jī腿是我的!」

    「那這盤醬汁蝦仁是我的!」

    「那這碟芙蓉玉片是我的!」

    「那這盒紫雲香蘇是我的!」

    …………

    兩人一份一份的把地毯上的食物瓜分完,並每奪一份時都抬頭瞅一眼蕭澗,滿意的看到那冰雪雙眸中的淺藍逐漸加深,最後藍如萬里晴空!

    「澗,你今日似乎十分容易激動。」皇朝端坐於一旁靜看著,看到一向冷靜淡漠、極少qíng緒波動的愛將今日竟接二連三的被激怒,不由嘆息,這兩人真是有本事!

    蕭澗聞言猛然驚醒,不由定下心來,深深吸氣,平復qíng緒,然後眼中淺藍慢慢淡去,最後沉寂如冰淵。

    「唉!沒……有了!」韓朴含著jīròu口齒不清的惋嘆著蕭澗眼中藍色消去。

    「蕭澗,你有沒有其它的名字?」風夕看一眼他,然後眯眼向天,「比如說叫雪空什麼的,你的眼睛就象雪原上的那一抹藍空,透明而純凈,很美很美的!」

    蕭澗聞言一怔,注視風夕良久,然後才輕輕答道:「字雪空。」

    「果然。」風夕微笑點頭,又看看他,然後埋頭大嚼,「你不應該穿這種白如雪的衣服,這讓你看起來冷如雪人,讓人不敢靠近,怕凍僵了,也怕融了雪。嗯……你適合穿淡藍色,象天空那樣的藍。」百忙中還伸出油手指指天空。

    這次蕭澗不再答話,只是抬首看向天空,讓碧藍的晴空倒映於他眼中,偶爾掠過一絲雲彩。

    而皇朝卻不再發言,只是靜靜的看著láng吞虎咽的兩人,目光中有著欣賞與沉思。

    忽然風夕大吃的動作稍稍一頓,眼光瞟向右前方,但馬上又埋首於食物。

    皇朝也同時瞟向右前方,原本輕鬆悠閒的表qíng一收,面色轉為端嚴。

    而蕭澗則已飛身掠去,眨眼不見蹤影。

    只有韓朴依舊無知無覺的大吃大喝。

    片刻後只見蕭澗背負一名男子回來,而他身後還跟著五名青衣男子。

    「參見公子!」

    那五人一到跟前即向皇朝行禮,而蕭澗背負的那人也掙扎著下地行禮。

    「都起來。」皇朝淡淡吩咐,眼光一掃,卻見幾人都受了傷,尤以蕭澗背回的那人受傷最重,腹部的青衣已染得鮮紅。

    「澗,先替他們療傷。」皇朝大袖一揮,那幾人便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

    「是。」蕭澗應道,然後揮揮手,立在皇朝身後的那四名男子即上前扶那六人坐下,替他們包紮傷口。

    「公子。」那受傷最重的男子卻不顧已身傷痛,執意起身向皇朝走來,一雙手微微發顫的從懷中掏出一青色錦布包裹之物,單膝跪下,雙手高舉頭頂,將青布包呈上。

    皇朝伸手接過,卻並不急於打開,示意蕭澗扶起他,目視手中之物,眼中閃過懾人光芒,但隨即一凜,似想到極為重要之事,剎時目光如電,直she那人,「燕將軍呢?」

    那人本已微顫的雙手此時更是劇烈抖動,抬首目視皇朝,一雙虎目已cháo濕,卻qiáng忍著,顫著聲音答道:「燕……燕將軍……已……已卒!」

    「什麼?」皇朝身軀一晃,似坐立不穩,然後猛然站起身來,瞬間便立在那人身前,左手一伸抓住他的肩膀,目中光芒似火似劍,熾熱又鋒利,「再說一遍!」

    「稟公子,燕將軍已卒於白國宣山!」那人忍著肩膀的熾痛,再一次清晰的回答,眼中的淚終於滴了下來。

    皇朝聞言放開了他,身子站得筆挺,目光直視前方,雙唇緊閉,面無表qíng,唯有那金褐色的雙眸已轉為深褐,瞳孔不斷收縮!

    「叮!」

    那是蕭澗寶劍發出的輕鳴,一手在袖中,引得衣袖微微抖動,而握劍的手已青筋畢露,微微垂首,一頭雪發無風自舞!

    風夕,在聽到皇朝詢問燕瀛洲的下落時,手中的鴨掌掉落在地毯上,她怔怔的看著,既不拾起,也不再拿其它東西進食,目光一片迷離,似蒙有一層水霧,看不真切眼中的神色。

    後知後覺的韓朴此時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不由停下手中動作,靠近風夕,看到她此時的神qíng,不由擔心的扯扯她僅剩的那一隻衣袖,「姐姐?」

    風夕聞聲抬首掃一眼他,然後淡淡一笑,以示無事,可韓朴卻覺得那一笑似笑過了千山萬水,笑過了千迴百轉,帶著淡淡的倦淺淺的哀。

    「瀛洲!」皇朝矗立良久,終於沉沉喚出,手不由自主的握緊青布包,眼中掠過一絲波光。

    「蕭溪。」

    「在!」替那幾人裹傷的四人中一人站起身來垂首應道。

    「你們四人護送他六人回國。」皇朝回首吩咐道。

    「是!」蕭溪應道。

    「澗,你和我去宣山。」皇朝再吩咐道。

    「公子,既已得令,請由蕭溪他們護送您回國,瀛洲就由我……去看望!」蕭澗一俯首勸阻道。

    皇朝看著手中布包,臉上浮起一絲淺笑,卻帶著深沉的悲傷,「瀛洲離去前曾說必奪令而歸,決不負我!既然他未負我,我又豈能負他!」

    「公子,此去十分危險,您不可冒險……」蕭澗要再勸,卻為皇朝揮手打斷。

    「我意已定,你無須再勸!這宣山之行,我倒要看看有誰能從我手中奪令!」一語道盡睨視天下的狂與傲。

    「蕭溪,你等護送他六人回去,並傳信蕭池十人,令他們速來與我會合!」蕭澗不再勸阻,轉而吩咐蕭溪等人。

    「是!」蕭溪領命,然後他們四人與那六人離去。

    「唉!」皇朝嘆一口氣,卻也未阻難,而是轉身走至風夕面前,將手中布包一舉,問道,「姑娘知道這是何物嗎?」

    風夕站起身來,卻不看布包,抬首望天,淡淡一笑,「這不就是那比我還髒的玄尊令嗎?」

    「髒?」皇朝未料她竟會將這天下人皆想奪得的至尊之物說得如此不堪。

    「這麼多人的手都摸過,還染盡無數鮮血,難道不髒嗎?」風夕回首看他,目中光芒複雜。

    「呵呵……姑娘果是妙人!」

    皇朝一笑,開始打開布包,當揭開最後一層,露出一長形黑色令牌,手指拈起,透骨冰涼,令長約九寸,正面鑄有「至尊玄令」四字,反面是一騰雲駕霧的飛龍,陽光下,閃耀著炫目的墨光。

    「這便是當年始帝滅北海國時從北海海底采來的墨鐵所鑄的玄尊令?!」皇朝以指摩擦,眼中閃著喜悅的光芒,「長九寸九分、重九斤九兩的玄尊令,九九至尊的玄尊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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