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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1:53:24 作者: 傾泠月
風夕掃一眼眾人,嘴角浮起一絲淺笑,然後看向任穿雲,「若非剛才你對燕瀛洲還有那麼一絲重英雄的意思,憑你剛才那想坐收漁翁之利的念頭,我便不會只指點你一二了。」
「穿雲多謝風女俠手下留qíng。」任穿雲垂首道,手卻不由自主的握緊銀槍。
「哈哈……有你這樣的手下,足見蘭息公子是何等厲害!他日有緣,風夕定會向蘭息公子親自請教。」風夕忽提起燕瀛洲飛身而去,轉眼便失去蹤跡,只有聲音遠遠傳來,「今日就少陪了,若有要玄尊令的,那便跟來吧!」
「將軍,就此作罷嗎?」見風夕遠去,任穿雲身後幾名下屬不由問道。
任穿雲揮手止住他們道:「白風夕不是你我能對付得了的,先回去請示公子再說。」
「是。」五人躬身。
「我們走。」任穿雲也不與其它人招呼,即領著屬下轉身離去。
待任穿雲走後,樹林中的諸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是散的好還是追的好。
最後任勛一揮手道:「各位,任某先走一步,玄尊令能否從白風夕手中奪得,便憑各自的運氣罷。」
說完即轉身離去,而那些人見他也走了,不一會兒便也作鳥shòu四散,留下林中幾具屍首及雙腕斷去暈死於地的曾甫。
白國宣山。
天色才蒙蒙亮,天幕上還留著一彎淺淺殘月,只是已斂去所有光華,淡淡的晨光中,一層薄霧籠著宣山聳立如筆的高峰,此時的宣山幽靜如畫,偶爾會響起早起的啼鳥清脆的鳴叫聲。
宣山北峰之上一處山dòng中,傳來一聲極淺的悶哼聲,那是臥於dòng中的一名男子發出的,男子在發出這聲淺哼後,終於睜開了眼睛,先瞄了周圍一眼,然後便起身,只是才剛撐起雙臂,便發出痛呼聲。
「你醒了。」一個清越而略帶一絲慵懶的嗓音響起。
男子循聲望去,只見dòng口坐著一名女子,正面朝dòng口背對於他梳理著一頭長長的黑髮,雖光線還暗,但梳子滑過時那黑髮便發出一抹幽藍的亮光。
「你是誰?」男子出聲問道,一開口即發現嗓子gān澀,聲音嘶啞難聽。
「燕瀛洲,對救命恩人是不是應該禮貌一點?」dòng口的女子站起來並轉身走向他,手中握著一把木梳,掬一縷長發在胸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
「你救了我?」燕瀛洲反問一句,然後想起了暈迷前任穿雲那劃破長空的穿雲銀槍,馬上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事,不由慌忙往背後摸去,卻什麼也沒摸著,反碰著了傷口,引起一陣痛楚,也至此時才發現,自己上半身竟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底下也只餘一條里褲。
「你在找那個嗎?」
女子手往他左旁一指,那裡有一堆碎布,布上還染著已gān透的血跡,碎布旁放著一個包袱。
「放心吧,我沒把它丟了也沒動過它。」女子似看穿他的心思道。
燕瀛洲抬首看向她,此時才發現這女子有一張清俊至極的臉,眉宇間透著一抹隨xing之意,額際戴著一枚雪玉月牙,著一身寬寬鬆鬆的素白衣裳,那長長的黑髮並未挽成任何髮式,只是直直披在身後,整個人卻說不出的絕逸灑脫。
「白風夕?」燕瀛洲看著她額際那一枚雪玉月飾道。
「不是黑豐息。」風夕隨意一笑,然後道:「皇國風霜雪雨四將都像你這麼不怕死?我昨晚數了一下,除去那些舊疤,你身上一共有三十八道傷口,可你不但沒死,且只昏睡一晚時間就醒過,而且狀態看起來還不錯,若是普通人,不死至少也得昏迷個三五天吧。」
「你數傷疤?」燕瀛洲一臉的怪異的問道,想起自己身上現在的衣著……
「是哦,你全身上下我都數了一遍。」風夕走近一步,收起手中梳子,然後好玩的看著他的臉上的表qíng,「要知道你受了那麼多外傷,我得給你止血上藥,當然就會看到那些傷疤,順帶數了一下而已。還有就是你那衣裳已成了一堆破布,所以我就自作主張的把它剝下了,免得妨礙我替你上藥。」
話還沒說完,燕瀛洲已只覺得血氣上沖,臉上熱辣辣的。
「呀!你臉怎麼這麼紅紅的?難道發燒了?」風夕看著忽然驚叫一聲,然後還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一下。
那清涼的手才觸及他額頭,燕瀛洲馬上便驚嚇般的後移,「你別碰我!」
「為什麼?」風夕一偏頭問道,然後帶著幾分詭異的笑看著他,「難道你不是發燒而是臉紅?臉紅是因為害羞?害羞是因為我把你全身都看遍了摸遍了?啊?」
燕瀛洲聞言全身所有的血都似湧上了臉,而看著風夕那一臉燦爛的笑容,半晌才惱怒的叫了一句:「你是不是女人啊?!」
「哈哈……」風夕忽然放聲大笑,毫無女子應有的溫柔與嫻靜,卻笑得那麼自然而適意。
「我當然是女人,不過你肯定以前沒有見過我這樣的女人對吧?」風夕終於止笑道。
「若天下女人都如你這般……」燕瀛洲才開口卻忽又止住了,他本不善言詞,且風夕對他有救命之恩,實不好說出不好聽的話來。
「若全如我這般如何?」風夕一雙眼睛帶著濃濃的笑意看著他,臉上也帶著幾分玩味,「其實你這樣的男人我也少見,被我看了摸了你又有什麼損失?我又不是故意要看你的,要知道我可是在救你哦。」
燕瀛洲臉上本來才稍稍淡去的血色又涌回來了。
「呀呀,你又臉紅了!」風夕卻似發現什麼好玩的東西一般叫嚷道,「難不成……難不成你從沒被女人看過摸過?呀,臉更紅了!竟真被我說正了呀!真是不敢相信啊,想你烈風將軍也是鼎鼎有名的英雄,成名也這麼久了,且看你年紀也應該是將近三十了吧?竟還沒有碰過女人?!真是天下奇聞啊!」
「白風夕就是這個樣子?」燕瀛洲一張臉已紅得可比天上朝霞,悶了半天才狠狠吐出這麼一句來。
「是呀,我就是這個樣子。」風夕點頭,然後湊近他道,「是不是很讓你失望啊?」
燕瀛洲一見她靠近馬上坐起身來直往後退去,誰知這一動,便牽動了滿身的傷。
「唉喲!」不由自主的便發出痛呼。
只見他身上有些傷口又綻開了,血又流出了。
「你別亂動!」風夕手一伸便按住了他,任他怎麼想往後退去也動不了,「我可是將身上的傷藥全部用光了,才止住你的血,看看,現在又裂開了,làng費呀!」
眼光一掃他全身,忽然停在他的肋下,那兒被公無度鐵扇留下一道很深的傷口,此時流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公無度扇上有毒,昨日我雖替你吸出不少毒血,但看來毒還未清凈,你我身上都沒什麼解毒之藥,這下可怎麼辦?」風夕看著他身上的黑血不由皺眉道。
「你替我吸毒血?」燕瀛洲一聽又傻了眼,眼光一掃她嫣紅的唇畔,忽然覺得肋下傷口熱得有如火燙。
「不替你吸毒,只怕你昨晚就死了。」風夕卻似沒注意到他的神qíng,一轉身走至dòng口,回來時手中提一水囊及幾個野果,「你也餓了吧,先吃幾個果子充飢吧,我下山替你找些藥順便再替你弄套衣服。」
風夕將水及果子遞給他,然後又道:「昨天那些人對玄尊令不會死心的,定還在這山上搜尋,你不要亂走,若他們來了就先躲起來,我到時會找你的。」
說完她轉身便離去,看著她的背影,燕瀛洲忽然衝口而出,「等一下!」
風夕停步轉身看向他,「還有何事?」
「你……你……我……嗯……這……」燕瀛洲嗯了半天卻還是說不出口,一張臉卻憋得血紅。
「你想感謝我?想叫我小心些?」風夕猜測道,看著他那樣子只覺得好笑,「燕瀛洲,你這烈風將軍是怎麼當上的,個xing怎麼這麼彆扭?喂,我救了你,又看遍了你全身,你是不是要我為你的清白負責呀?你要不要以身相許來報我的救命之恩呀?」
「你!」燕瀛洲瞪著風夕,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她。
想他少年成名,生xing即沉默寡言,嚴肅而正經,在皇國位列四將之首,世子對他十分器重信任,同僚對他十分敬重,屬下對他唯命是從,幾時見過風夕這般言行全無禁忌的女子。
「哈哈……堂堂的烈風將軍啊……真是好玩極了!」風夕不由又放聲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你們風霜雪雨四將是不是全都如你這麼好玩啊?那我改天一定要去皇國玩玩!」
她一邊笑一邊轉身往dòng外走去,走至dòng門口忽又回頭看著他,臉上那笑容比dòng外才升起的朝陽還要燦爛明媚,襯著身後那一片霞光,讓燕瀛洲有一瞬間的目眩神搖。
「燕瀛洲,最後我再告訴你一點哦,那就是……你身上雖然傷疤很多,但是你的身材還是挺有看頭的!哈哈……」
說完她便大笑而去,留下dòng中面紅耳赤恨不得挖個地dòng藏起來的燕瀛洲。
且試天下1正文二、黑豐息
章節字數:9352更新時間:07-09-0822:13
白國阮城。
城之西有一處大宅,此為白國武林名門韓家。
韓家雖是武林世家,但其之所以這麼聲名遠播卻非因絕頂武技,而是以家傳靈藥紫府散、佛心丹而享譽江湖。
紫府散是外傷聖藥,佛心丹是解毒聖品,江湖中人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涯,隨時都有受傷中毒之危,因此這兩種藥對於江湖人來說是人人都極度渴求之物。只是這兩種藥乃韓家的獨門秘藥,且不輕易外贈,因此武林中人皆對韓家禮讓三分,保不定哪天自己xing命垂危時還得求求韓家賜藥救命呢。
今日乃韓家之家長韓玄齡的六十大壽,但見其宅前車馬不絕,門庭若市,園中是宴開百席,觥籌jiāo錯,喧譁而熱鬧。這白國各路英雄、阮城名流鄉紳莫不都來給韓老爺子祝壽。
「好熱鬧呀!」
忽然一個聲音清清亮亮的響起,蓋過了園中所有喧鬧聲,賓客們不由都驚奇的循聲望去,但見屋頂之上,一白衣女子斜倚屋檐而坐,衣袂飛揚,長發飄搖,正滿臉笑容的看著屋下眾賓客。
「又是你!」
只見坐在首位滿面紅光的壽星韓玄齡「忽」的站起身來,怒目而視屋頂之上的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