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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1:47:56 作者: 甜膩小米粥
    他的眼神泛著截然不同的冷意。

    「沒想到我們家裡還有這樣的喜事。」陸修遠語氣很淡的開口,扭頭將目光投向莫姿。

    莫姿霎時僵住,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有人的視線如同冰涼的實物在她皮膚上遊走,油然而生的恐懼瞬間在心頭占據高地。

    她傻著,愣著,卻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不一會兒,她聽到陸修遠冷淡的嗓音再次響起:「不過聽聞莫小姐才從海外學成歸來,又迅速接手了家裡的事業,莫小姐這麼優秀,不知道我哪個兄弟配得上。」

    語畢,所有人臉色煞白。

    陸國振忍無可忍,一巴掌落在餐桌上。

    砰咚一聲響。

    湯碗灑了大半,濃稠的湯汁順著桌面往外流,滴落到夏蓓昂貴的裙子上,也燙得夏蓓驚叫一聲,忙不迭起身往後退。

    傭人們立即拿了紙巾湊上來。

    夏蓓接過紙巾胡亂擦了擦衣服和手,隨即拉住陸國振的手臂,語氣是近乎哀求的勸道:「老公,兒子在開玩笑呢,你不要跟他一般計較。」

    說完,夏蓓又把頭轉向陸修遠,「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向你爸道歉,你這孩子真是的,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就別說話,裝什麼糊塗?」

    夏蓓話里話外已經把台階給足了,可惜陸修遠就是不肯順著台階往下走。

    他雙手抱臂的往椅子上一靠,似笑非笑的看著怒火中燒的陸國振:「我不過是隨口提了個問題而已,爸就這麼激動了,難道是我問錯了?」

    「不孝子!你還好意思說!」陸國振想甩開夏蓓的手,無奈夏蓓拼命纏著他,就是不肯讓他往前走一步,氣得他頭頂都快冒青煙了,拿起手邊裝了葡萄酒的高腳杯就往陸修遠身上砸去,「你就是存心讓我難堪是不是?翅膀硬了就想飛了?我告訴你,沒門!」

    陸修遠倏地偏頭,高腳杯從他臉龐擦過,啪嗒一聲砸到後面的落地窗玻璃上,碎了一地。

    這動靜嚇得莫姿尖叫一聲,趕忙起身走到了莫家夫婦身邊。

    陸修遠沒什麼事,然而杯中的葡萄酒灑得陸國振手上和衣服上都是,液體把淺色的衣服浸得深一塊淺一塊,看起來十分滑稽。

    陸修遠緩緩站起身,面無表情的看著陸國振臉上精彩紛呈的憤怒神情,淡定得宛若在欣賞一個跳樑小丑。

    第49章

    陸修遠平靜的說道:「我提前回國自然是有私事要處理, 如果你想藉此機會用道德綁架的方法插手我的婚姻,那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

    「陸修遠!」夏蓓急紅了眼, 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出來, 「你別說了, 你非要把你爸氣死才甘心嗎?」

    陸修遠搖頭:「我沒有這麼想過。」

    陸國振睜圓眼睛, 死死瞪著眼前這個從小就被他重點培養的兒子,他一直把陸修遠當成自己最大的繼承人,期盼著陸修遠安安分分走上他早就規劃好的道路。

    哪知道這個兒子看似最聽話,咬起人來也最狠、最疼。

    陸國振眼底浸出一片猩紅, 眸子裡的戾氣好像要順著目光溢出來, 父子倆的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 他也顧不上莫家人還在場, 指著陸修遠的鼻子,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陸家和莫家的親事早在三十年前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你快三十歲了,男人先成家後立業, 明年你必須把婚給我結了!」

    旁邊的莫家夫婦看得直皺眉,卻礙於盛怒中的陸國振, 不敢說什麼。

    莫姿被莫母護在懷裡, 眼神里有著驚恐,一副被嚇著了的樣子, 不過聽完陸國振的話, 她還是猶豫著說道:「陸叔叔, 其實我們不必這麼著急, 我和修遠哥也好久沒見了……」

    話音未落,就被莫母悄悄在她腰間掐了一下。

    莫姿的聲音戛然而止,她莫名的回頭看了眼莫母,只見莫母眉心微蹙,對著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管閒事。

    莫姿欲言又止,還是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陸國振並沒有聽到莫姿的聲音,他的注意力全在陸修遠身上,當然他並不是想要得到陸修遠的回應,只是想讓陸修遠聽進去他的話——無論陸修遠是否願意,這個婚結定了。

    可惜陸修遠明顯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還扯著嘴角笑起來,低低的笑聲在落針可聞的空氣中迴蕩,也笑得陸國振面紅耳赤。

    陸國振惱羞成怒:「你笑什麼?」

    「我在笑你。」陸修遠看著他的眼睛,慢慢收斂了笑容,「大家圍著你捧著你阿諛你奉承你,你就當真以為自個兒是土皇帝了嗎?你的手隨便一指,我和莫小姐就要奉旨成婚。」

    說到這裡,陸修遠也覺得好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此時的陸國振已經被氣得進氣多、出氣少了,指尖發抖的指著陸修遠,眼底的陰霾幾乎濃郁成團,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夏蓓眼尾通紅,淚眼朦朧的看著陸修遠:「你怎麼能這麼跟你爸說話呢?他是你爸啊!他說的話還會害你嗎?」

    陸修遠笑道:「他害不害我是他的事,我聽不聽是我的事。」

    夏蓓氣結:「你……」

    「媽。」陸修遠很淡的喊道,他看了眼腕上的手錶,已經十點半了,他的情緒里染上幾分焦躁,看向夏蓓的眼神里有著前所未有的認真,「我一直很聽你們的話,二十八年了,你們讓我往東走,我從來不會往西走,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就是個沒有思想的木偶,任由你們操控我的人生,甚至決定我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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