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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1:47:14 作者: 南山碩碩
蘇桐眼神黯了黯,蘇寶田怎麼會不知道,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強求不得,蘇家畢竟還有五個沒長成的孩子。周芸娘若是就此被關進庵堂里了此一生,對那五個孩子影響是極大的。好在現在秦姨娘進了門,以後有她照顧蘇寶田,周芸娘就暫且做個明面上的擺設吧!
「我和月丫、梅丫嫁了之後,留下三個小的,家裡沒有人照應也不行,舅爺年紀大了,爹要去至陽縣上任,衣食起居需要人的照料。」
這解釋的話說出來,蘇桐心裡湧起一抹傷感,周芸娘對她的滔天的恨意,這一生她怕是都不能釋懷了。好在,嫁人之後,她就不必在面對她了,以後蘇家這幾個小的,若是知道跟她親,她一樣照應著,若是聽別人的話和她生份了,她也不會怪他們。
裴川聽到她這番話,心裡猶如被貓爪撓了一般,他伸手抱住她,輕聲安慰說:「桐丫,成親之後不要再管蘇家的事了,我不想你在為那些不知感恩的蠢人殫精竭慮,費心操勞。」說完,低頭在她額間深深的印下一吻。
蘇桐被他用力圈在懷裡,動也不能動,他的唇柔軟糯濕地親在額間,讓她心裡感覺像是吃了蜜餞般甜蜜。
裴川沒有呆多長時間便被蘇桐趕回去了,本來成親之前,未婚男女是不能見面的。蘇寶田和程言忠不管,蘇家的下人們誰也不敢阻攔他,他想來便來,但總不好天色晚了還賴著不走。被蘇桐催促了幾次,他也不好在留,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去了。
入夜,蘇桐躺在床上難得的失眠了,裴川這次來是告訴她,他在奉賢府新置辦了一處三進的宅院,兩人成親後就住在新宅院裡。除此之外,還給了她十幾處宅院商鋪和田地的房契、地契,上面的名字都不相同,說是給她的嫁妝。
裴川做了六七年的錦衣衛不是白做的,抄家抄的數都數不出來,有什麼好東西他便暗地裡留下了。
俗話說狡兔三窟,她現在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錦衣衛狡兔十窟,蘇寶田想到的,沒理由裴川想不到,他也知道自己身為錦衣衛,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早早的想好了退路。
這樣也好,蘇寶田和程言忠曾經勸他,若是嫁給裴川,便要讓他退出官場,但身在局中,談何容易退出。何況,這種時候,也不是他想退便能退的,他能想到為自己留個條退路,她十分欣慰。
夜風吹過,帶來一絲幽暗的花香,讓人心清氣爽,精神振奮。
蘇桐更睡不著了,乾脆起身將頭髮松松的綁了個髮辮,點上燈坐在桌前,看起了嫁妝單子。桌子上的白瓷瓶中,插著碧草從院子裡摘來的月季花,不是什麼好的品種,但卻被養的異常嬌艷。
外間守夜的碧草被驚醒了,起身走了過來,見蘇桐做在桌前看嫁妝單冊子,抿嘴笑了笑說:「小姐,你看還有什麼落下的沒,這幾日我和外院的婆子都按著單子上的東西清點了。」
蘇桐若無其事地將冊子合上說:「嗯,知道了!」
程言忠給了她一張二千兩的銀票和京城一處鋪子的房契,說是給她添妝的,蘇桐推脫不過,只好收下了。程言忠行醫了一輩子,卻少有體己錢,大多都被他救助窮人了。京城的房價可不便宜,依著程言忠的性子,就算有銀子他也不會置辦什麼鋪子,估計不是以前穆王賞的,就是其他什麼王公大臣送的。
出嫁的前一天晚上,蘇寶田派人把蘇桐單獨叫去了書房,說是有事叮囑她。
蘇桐不知蘇寶田叫她何事,放下手中的事務便跟著柴寬去了書房,這幾日,她一直在聽沈四娘教導她成親的禮儀和規矩。裴川沒有父母,她進門就要當家作主,沈四娘唯恐她哪裡注意不到,影響了以後的子嗣和家裡的運氣,所以說的很是慎重。
其實這些事情,本該周芸娘這個做娘的來跟蘇桐說,但她那個樣子,不添亂就是好的,哪裡還能為蘇桐著想。沈四娘心思細膩,早早地將事情攬了過來,為此,蘇桐心裡很是感激。
蘇家沒有主母,秦姨娘又剛進門,許多的事務不熟悉,蘇桐只好自己出面處理親事上的一些瑣事。因為太忙,她有幾日沒見蘇寶田了,此時卻發現面前的人臉色有些許的蒼老,鬢角處幾日不見竟然多了許多的白髮。想到蘇家接下來要嫁出去三個女兒,他這做爹的心裡肯定有些難受。
終究有幾年父女的情份在,她疾步走了過去,叫了一聲:「爹!」
蘇寶田坐在案桌後面,見她進來,眼神幽深地看了她一眼說:「他那日看到石靖了?」
蘇桐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說:「石大人也不知聽誰說我嫁他是被逼的,竟然說讓我退親。」
蘇寶田冷哼了一聲說:「帶著官兵來提親,這奉賢府他是頭一個,真是有辱斯文!」
蘇桐愕然,以往蘇寶田對裴川雖說有些不喜,但沒這麼明顯的敵意,可見,這次因為石靖的傷勢,他是徹底不待見裴川了。
她笑了笑對蘇寶田說:「爹也別怪他,他父母早逝,家中也沒給他做主的長輩,身邊都是些兵營里的漢子,也沒有個婦人操持,能請個官媒來做場面已經不錯了。再說,他還不是怕爹和舅爺不同意,才帶著官兵來提親的嗎?」
總的來說,裴川帶著官兵上門來提親,讓蘇寶田覺的分外惱火,加上石靖的事情,讓人覺的,他蘇寶田是被人逼著嫁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