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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4:18:50 作者: 湛夏
    趙毓芳見說服不了她,也不費口舌了:「我們不妨賭一賭,看他對桑黎川的安排是什麼態度。」

    江憬當然要表態的。

    他是聯姻的當事人之一。

    在這個沒有包辦婚姻的年代,桑黎川必須要徵求他的意見。

    只不過他這些年來對桑黎川的容忍和扶持,給了桑黎川掌控全局的自信和底氣,誇下海口:只要他們這邊提了親,他必定會同意。

    桑逾罕見地與趙毓芳針鋒相對,甚至寸步不讓地用上了外交辭令:「那么小媽,我們拭目以待。」

    —

    江憬應邀來參加這場涉及聯姻的鴻門宴時,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珠從漫天的陰雲間飄灑下來,平白給所有人的心裡添了幾分忐忑。

    桑黎川待江憬是一如既往地熱情,既把他當成搖錢樹一樣的貴賓,又將他視為自己的准女婿。

    他先是給江憬匯報了一番自己集團的經營狀況,包括給政府納了多少稅,提供了多少就業崗位,參與扶貧工程做出的貢獻,全面展示了自己雄厚的實力。

    有了這些憑據,他也好有底氣和江憬談兩家聯姻的事情。

    說完以後他笑呵呵地對江憬說:「小江啊,今非昔比了,叔叔也能和你爸爸平起平坐了。不僅如此,還願意讓出半壁江山做嫁妝,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笑納。」

    江憬來前桑逾跟他通過氣,他知道桑黎川想讓他娶的是桑珏,和桌上的桑逾對視一眼後故意問桑黎川:「叔叔是想讓我娶阿逾?那也該我帶著彩禮三媒六聘相迎娶,怎麼好直接和叔叔談嫁妝呢?」

    桑黎川連忙擺手:「不是的。叔叔是想讓你娶阿珏。她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但遲早會痊癒的,這不是想先和你把婚約定下來,好讓我們兩家結了親家,像從前那樣來往嗎?」

    話音一落,江憬和桑逾再次對視。

    桑逾和他四目相對,複雜的情緒又一次翻湧了起來。

    她情不自禁地對桑黎川說:「爸爸,我也想嫁給江憬哥哥。」

    不料遭到了桑黎川的憤然駁斥:「你跟著摻和什麼!你妹妹都這樣了,你還要跟你妹妹搶嗎?」

    對,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上次她跟桑黎川這麼說,桑黎川也是這麼回答的。

    那些沒有標籤的東西,默認是桑珏的。

    她要是去爭取了,就會被定義為搶了。

    江憬見狀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水,在心裡無聲盤算了片刻,抬眼對著桑黎川一笑:「但是叔叔,我已經和阿逾在一起四年了怎麼辦呢?」

    桑黎川震驚得合不攏嘴,半晌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將江憬反咬一口,意圖向他勒索:「我的大女兒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好好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樣被你背著家裡糟蹋了,你不該給個說法嗎?」

    趙毓芳看破不說破,在一旁冷哼一聲,靜靜地看戲。

    而江憬這個一向好脾氣,總是心甘情願替人背鍋的冤種,一反常態地發了威。

    他笑容可掬地看著桑黎川說道:「叔叔,你怕是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上位的。俗話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說複雜了您大概也聽不懂,我就這麼說吧。」

    「阿逾就算不嫁我,也別想嫁給其他人。就看您是打算以和為貴,還是等我巧取豪奪了。」

    第82章 破浪(八) 名花有主。

    江憬這樣一說, 桌上立刻就有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桑黎川冷哼一聲,對江憬說:「小子,你爸現在在我面前都不敢這麼說話。你這麼狂就不怕我一個不高興跟你們家翻臉?畢竟現在這個形勢, 不管你想娶我哪個女兒, 我都是你板上釘釘的老丈人!」

    江憬氣定神閒地問:「那您今天怎麼沒請我父親來,獨獨請了我, 難道是因為我父親事務繁忙,抽不開身嗎?」

    聞言, 桑黎川臉上的鬍子已經在抽動了。

    江憬波瀾不驚道:「您倒也不必瞞著我父親您這副面孔,我知道的事情他同樣全部知道。只不過如果您當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就錯了, 如今在船上的人只有您而已。」

    說著他面無表情地對桑逾說:「阿逾,你先迴避一下,我接下來和叔叔說的話,你不便聽。」

    桑逾突然被點名,驀地一怔。

    還有她不便聽的話?

    不過她很聽江憬的話。

    他不讓她聽,她就依言起身去別的房間了。

    支走了桑逾, 江憬便像解開了封印,從容鎮定地陳述事實。

    「這四年裡,我和我父親將您推成了草根出身的好榜樣, 那些跟您出身相似的人也唯您馬首是瞻,本以為您誠心接受先富帶動後富,誰承想您做了四年山大王,不僅在這些人面前耀武揚威, 還騎在不任您擺布的窮人頭上作威作福。只是誰都不知道他們感恩戴德的對象,也是造成他們受到欺凌的元兇罷了。您是覺得他們成不了氣候, 也永遠突破不了圈層, 誰也奈何不了您, 對嗎?」

    說到這裡,江憬抬眼微微一笑:「您是不是從來沒考慮過,我們家既能扶您上位,就一樣能扶其他人上位。倘若尚有餘力,能扶的還不止一位。他們這些人里有多少是恨透了您的,又有多少是學了您心狠手辣的做派的,您心知肚明,不是嗎?不是只有您一個人能在法律邊緣遊走而毫髮無損。我今天想同您討論的不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而是在講一個自食惡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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