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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4:18:50 作者: 湛夏
    馮雅蘭生病的時候就有江憬陪在身邊,而她生病了,江憬連消息都不回。

    繼而想到黃顥說的那些無中生有的謬談,想到他和別的女人傳出了這麼離譜的緋聞,自己卻連提起他都小心翼翼。

    以及江憬明明喜歡的是她,卻在深夜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只因為該死的責任。

    也不知道當初她遭襲受傷的時候江憬有沒有徹夜陪過她。

    或許對他來說,她和馮雅蘭是一樣的。

    那麼江憬今天喜歡她,改天說不定也會喜歡別人。

    江憬為什麼不可以只喜歡她一個人呢?

    她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做他的女朋友。

    她分明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也很不想要他去陪別人。

    她真的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大度……

    桑逾想著想著就哭了起來,越想越覺得委屈。

    他說的好好的,什麼怕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胡思亂想,到頭來不還是讓她一個人在深夜思前想後,輾轉難眠嗎?

    她就這樣想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天蒙蒙亮的時候,江憬終於回了她消息,問她怎麼了。

    她的一雙眼睛腫得像兩顆核桃一樣,都不怎麼看得清屏幕上的字了。

    但是抑鬱的情緒已經消退了,回他沒事。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江憬言簡意賅地發來一句話:「我在你家門口了。」

    他沒讓她出去,可是她無論如何都要去見他。

    在她身體康健的時候,總想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示給他,可當自己渾身都不舒服,還滿心委屈,什麼體面都不想要了,她就是要讓自己滿臉淚痕、形容憔悴的樣子被他看見,讓他見了心生憐惜。

    天光尚未大亮,趙毓芳還沒有起床,桑逾簡單梳洗了一番,穿戴整齊,出了門。

    室外晨霧朦朧,可見度也就十米遠的距離。

    江憬的車燈亮著,桑逾根據這盞亮著的車燈準確判斷出了他的位置,穿越重重迷霧來到他身邊。

    江憬在車外等候著她,看到她慘白的臉色和臉上楚楚可憐的神色,二話不說讓她上車:「我帶你去醫院。」

    桑逾只是想讓他為她而來,讓自己的委屈有傾訴的對象,沒有想過要去醫院。

    她沒事的,了不起多睡幾頓覺。

    趙毓芳也憑著經驗判斷過了,就是沾染了濕氣,「水土不服」而已,隨便刮個痧拔個罐就好了,犯不著大費周章。

    可是她剛想說她自己的身體自己了解,視線忽然模糊,隨後天旋地轉,搖搖欲墜,他伸手一接,她就順勢倒在了他懷裡。

    怎麼會這麼難受……

    她瞬間覺得身體不受自己控制了。

    一閉上眼睛,真的能從無邊的黑幕中看到許多繚亂的星星,她頓時對眼冒金花有了深切的體會。

    她上一秒還覺得自己的身體很重,下一秒又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輕。

    一睜眼,原來是江憬將她打橫抱起,正小心翼翼地送入車裡。

    她難受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已然覺得自己生命垂危。

    在徹底人事不知之前,她腦海里忽然產生了一個荒唐可怕的想法:倘若她要是快死了,能死在江憬的懷裡也挺好的。

    到了醫院,她依舊是被江憬抱下車的,又一路抱到了急診室里。

    江憬的骨骼很堅硬,手臂上的肌肉也很遒勁,而她只有膝下和後背兩個支撐點,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這兩個點上。

    一開始還好,抱久了她恍然覺得骨頭都要在他疾行時的顛簸散架了,卻一動不能動。

    隨後是麻木,沒有了一點兒知覺。

    這樣的姿勢看起來濃情蜜意,只有她與江憬知道有多難熬。

    她尚且不用出力,而江憬不僅要忍受和她同等的不適,還要耗費體力堅持住,不能撒手讓她摔倒。

    炎炎夏日,天已經入了伏。

    雖然是清晨,但只有七點鐘之前的氣溫是較為舒適的。

    七點一過,暑熱的封印仿佛被解除了,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江憬早已汗流浹背,晶瑩的汗珠從他的額前滲出來,有的滴進了眼睛裡,他眼都沒眨,更別說騰出手來擦,有的沿著他清雋的面龐蜿蜒流淌,從他輪廓有致的下顎滴到了桑逾的胸前。

    抱著她走了這麼遠的距離他都沒有撒手,單憑這點就足以讓桑逾深深動容。

    桑逾不禁在心裡想,分明初中的時候一千五百米都能跑下來,體質應當是過硬的,除了被人弄傷,她幾乎沒有來過醫院。

    怎麼如今病來如山倒,連自己走兩步都做不到呢?

    害得江憬也要陪她受這樣的罪。

    她的狀態很不好,已經不容許她聽清醫生的診斷了。

    醫生說的話,乍一聽像催眠曲,隨後便成了緊箍咒,她聽在耳朵里只覺得頭痛欲裂,等她稍微舒服一點,頭頂掛的水都滴了大半瓶了。

    江憬一直守在她旁邊陪她輸液。

    每一次她都會因占用江憬的時間產生負罪感,但這一次不會了。

    她任性地想:如果她不占用他的時間,那麼他的時間就會被別的女人占用,那麼為什麼他的時間不可以屬於她呢?

    江憬帶她來是人情味很濃的市人民醫院,病床已經優先安排給重病患者了,他們只能坐在過道上的公椅上。

    桑逾勾著脖子打了半天瞌睡,後脖頸酸疼僵硬,有種頭要從脖子上滾下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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