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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4:18:50 作者: 湛夏
    學校估摸著學生們也沒心思上晚自習了,就給全體高三生放了一晚假, 主打的就是一個勞逸結合。

    來給桑逾送飯的桑黎川聽聞桑逾他們的晚自習不用上後,腦筋一轉, 讓桑逾帶路,一起去看望被趙毓芳送走的桑珏。

    江憬今年剛讀完研,在空天科技研究所工作,立了業卻沒有成家,因此目前跟著父母住,桑逾沒想到這麼快就又可以見到江憬了, 不禁暗自竊喜。

    他那兒離桑逾他們家沒有多遠的距離。

    在桑逾的印象里,上了立交橋,再從立交橋上下來, 差不多就快到了。

    桑逾平時的表達欲並不強烈,就連今天的演講稿的內容,也是她斟酌了很久,才決定要當著全年級師生的面說出來的。

    可是她真的有好多話想對江憬說。

    她想把自己一天的所見所聞所感統統告訴他, 把她的快樂與自豪分享給他。

    他們還沒上路,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他了。

    江憬他們一家人住在遠近聞名的高檔小區, 物業服務相當到位, 客人一到小區門口, 主人就知道了。

    但是桑逾感覺江家不太歡迎他們,保安電話通知時跟那端聊了很久,起碼有五分鐘。

    桑逾低頭盯著學校發給她的向日葵,有些失落地想:也許對於江家來說,他們家的人,都是會給他們添麻煩的不速之客吧。

    從那年來北京起到現在,他們家就承蒙江家照顧,就像遠道而來投奔他們的窮親戚。

    不,連親戚都算不上,非親非故的,說是討飯的還差不多。

    只有桑黎川一廂情願地管這叫禮尚往來,實際上每回還的人情和物件都不值一提,而□□他們的次次都是得令他們感恩戴德的大忙。

    中肯地說,江家是沒義務幫他們的。

    時代更迭,江家雖然不像九零那般風頭無兩,但也算得上風光無限,江憬的爺爺至今受著黨和國家的優待,以及億萬人的敬仰,德高望重,功勳卓著。

    她小時候不懂事,未將江憬的家世當回事,長大了才知道這一家子成員都是何等人物。

    簡直像做夢一樣。

    現在大人們之間的氣氛這麼微妙,也不知道這微妙的氣氛會不會蔓延到她和江憬身上來。

    桑逾懷著忐忑的心情跟隨桑黎川登門拜訪,所有的憂愁都在江憬家的門打開的瞬間消散了。

    是桑珏給他們開的門,手上戴著濕漉漉的橡膠手套,腰間繫著圍裙,顯然在給他們開門前竟然在洗碗。

    桑逾瞠目結舌,半晌磕磕巴巴地說:「這朵向日葵送你。」

    桑珏不愧是「珏姐」,高傲又驕矜地說:「你先隨便放哪兒吧,我現在沒空搭理你。」

    桑黎川依然擺出一副慈父的樣子,和藹地說:「幾月不見,我的阿珏變得這麼能幹了,真是爸爸的乖女兒。」

    桑珏長大後察覺到他對她母親的冷淡,再也不像小時候那麼黏他了,見狀反倒冷漠地後退一步,不耐煩地說:「你們到底進不進來,我八點就要交家政作業了,急著去幹活呢。」

    桑黎川愣了愣,沒想到桑珏見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這讓享受從被需要中獲得的優越感的他感到無所適從。

    桑逾率先反應過來,彎腰換鞋,扯了扯桑黎川的袖子,對他說:「我們還是進去再說吧。」

    桑黎川回過神來,臉「唰」地黑了下來。

    姐妹二人剛才沒一個叫他「爸爸」。

    這是一套適合三世同堂的複式空中墅,雙臥雙客的四居室,客廳、餐廳和廚房在一樓,書房和茶室在二樓,雙面陽台配上全景採光落地窗,視野非常開闊。

    江海平和孫茹婷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新聞聯播》,饒是知道他們來了,也等到見到面了才起身相迎。

    或許是聽到熱鬧的人聲了,江憬也從房間裡出來,向桑黎川問好。

    直到江憬出來,總算是有個人捧著他了,桑黎川的臉色這才由陰轉晴。

    桑黎川此番前來是帶著目的來的,為的就是借著昔日的「交情」,看能不能從江海平這裡撈到點好處。

    江海平畢竟是從過政的,才疏學淺是他自謙的說法,再怎麼不精謀略,也是有幾分城府在的,跟桑黎川打了幾輪太極,去書房繼續過招了。

    孫茹婷被桑珏催著幫她提交家政作業,管孩子去了。

    客廳里只剩下桑逾和江憬。

    桑逾抬頭和江憬對視一眼,鬼使神差地將手上的向日葵遞給江憬,問江憬:「哥哥,我不會養花,你會養嗎?這花你養著吧。」

    江憬其實不會養花。

    侍弄花草這種事情,他爸和他爺爺都擅長,也就用不著他學了。

    不過桑逾既然問他了,他還是找了個能當花瓶用的器皿裝上水,把花插了進去。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無事可做,唯有面面相覷。

    江憬靜默兩秒,跟桑逾介紹道:「家裡一共四間房,我爸媽住一間,桑珏住一間,我住一間,還有一間是空房。我和我爸媽住樓上,桑珏一個人住樓下。她不怕黑,也不怕打雷,從來沒上樓找過我們。」

    桑逾順口說:「除了你,她什麼都不怕。」

    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桑逾自知失言,忙不迭說:「我還是給哥哥講講白天的經歷吧。」

    江憬笑起來,從燒水壺裡倒了杯失去熱度的溫白開給桑逾:「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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