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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4:18:50 作者: 湛夏
    想到了再說……

    是不是也就意味著,今晚的宴席散場後,他們還能再見面?

    桑逾不確定。

    但她急切地想要確定,不由脫口問道:「我們還會再見面嗎?哥哥,你只是在哄我開心對嗎?」

    江憬怔了怔。

    他沒想到桑逾的安全感低到這種程度。

    這下就算是隨口說的,也禁不住要保持聯繫了。

    江憬掏出隨身攜帶的筆和紙巾,將自己的手機號碼用筆寫在了紙巾上。

    墨漬雖然暈開了一點,但寫出來的阿拉伯數字還是能清晰辨清的。

    桑逾拿著寫著他聯繫方式的紙巾,遺憾地說:「可是我沒有手機,新家也不知道會不會安座機。」

    現在電話機都快淘汰了,趙毓芳早嫌家裡的座機沒用處了。

    這次搬了家,有很大的概率不會再安裝座機了。

    江憬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氣定神閒地說:「沒關係,用最古老的方式通信也行。你寫信寄到清華來,地址就填紫荊公寓,郵編是100084。」

    他笑起來,「放心吧,想找我,總是能找得到的。」

    第11章 微光(三) 一封寫給江憬的控訴信。

    這個暑假對於桑珏來說簡直是一場噩夢。

    趙毓芳在江憬的推薦下,給她請了個鋼琴老師教她彈鋼琴。

    那老師是出身中央音樂學院的名師,曾經也手把手教過江憬和許多世家子弟,出了名的嚴厲。

    別說彈錯一個音了,就連演奏時的表情和曲子表達的情感對應不上,都得從頭再彈一遍。

    她的學生里比桑珏小的多不勝數,也都是富貴家庭里長大的,才不管桑珏今年多大,手持一根教鞭,稍有錯誤就往琴蓋上敲。

    趙毓芳每回來請老師喝水時,都能看見老師面無表情,桑珏面如土色、泫然欲泣。

    但她從來不管。

    桑珏這個小霸王雖然每天都被折磨得沒精打采,三魂七魄飄出體外,但不像從前那樣愛發脾氣了,睡眠質量也一天比一天好,不光給趙毓芳省了不少心,全家除了桑珏她自己,都是受益者。

    桑逾也想學琴,但趙毓芳說,她再開學就要上初中了,學業壓力不容小覷,鋼琴又是門特別需要持之以恆地練習的藝術,依照當今大環境下的內卷程度,還是不要讓心思分散了為妙。

    桑逾知道趙毓芳說的有道理。

    同時她也發現,趙毓芳的話術幾乎沒有變過,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她好,卻從來沒滿足過她的心愿。

    她多麼想要夢想成真啊。

    昨天她只是坐在琴凳上,抬起手在虛空中彈了幾下,做了幾個假動作,桑珏就如臨大敵地跑過來使勁叫喚,不讓她碰她的鋼琴。

    她自己有的話,何必羨慕別人呢?

    要是江憬能教她彈琴就好了。

    可是她越是怕聯繫不上他就越聯繫不上他。

    江憬應當是覺得她暑假整天都和家人呆在一起,不大會找他,只給她留了學校公寓的地址。

    現在學校放暑假,寫了信寄過去,他也收不到。

    才剛重逢,又要兩個月見不到了嗎?

    桑逾在惆悵中度過了一周。

    一周後,她還是決定給江憬寫一封信。

    信函的格式她都知道,但是這次她給他修書一封,把前綴後綴都略去了,將充沛的感情都融了一句話里。

    【哥哥,你騙我,你說只要想找你總是能找到的,但是我找不到你了。】

    寫完信,她跟趙毓芳知會了一聲就出去了。

    桑逾剛來到北京,居所方圓一公里的地方對於她來說都是陌生地帶。

    她從來沒去過這邊的郵局,不知道家離郵局有多遠的距離,也不知道信件該如何寄。

    好在她對寄送快遞的流程比較熟悉,快遞點也就在附近,於是她想都沒想就去了快遞點。

    當她來到快遞點的時候,狹窄的空間裡人滿為患,幾個快遞員被前來寄取快遞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沒有人排隊。

    快遞員剛幫一個人找完快遞,立即就有三四個人爭相報出自己的手機尾號。

    桑逾認為自己也不是很著急,不願跟那些火急火燎、行色匆匆的人擠,就孤零零地站在門外,想等人少一點再寄。

    但是過了一會兒,人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

    她看到這種情況心裡緊張起來,終於來到了人群中心。

    奈何或許因為她是小孩,又或許因為她手裡只拿了一張薄薄的紙,從快遞員到周圍的人沒一個關注她。

    最過分的是一個老大爺,比她來得晚,不僅插了隊,插隊前還讓她騰位置。

    「來,小姑娘,讓我過去一下。」

    桑逾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忽略自己,心頭忽然湧上一股酸楚屈,也不知道從哪借來了勇氣,對著快遞員說道:「我都來了二十分鐘了,能讓我寄一下這封信嗎?」

    她生來性子軟,任誰見到她都會說她脾氣好,完全不相信她會生氣,但她其實也是會有情緒的。

    她想學琴,也有條件學琴,但是趙毓芳總有理由不同意,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她的想法和感受。

    她想跟著江憬學琴,可是江憬不見人影。他給了她承諾,卻留了這麼長的冷卻期,像是成心不希望被她打擾。

    她想寄一封信,沒有人講究先來後到,只有她在謙讓和隱忍,誰也沒意識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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