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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4:18:50 作者: 湛夏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使勁用熱臉貼冷屁股就不禮貌了。

    這群人聞言像霜打的茄子,眼裡瞬間沒了光彩。

    江憬雖然於心不忍,但也知道分寸,沒有替這些苦命的打工人在江海平面前求情,緊隨江海平一道離開。

    等擺脫了這群人,坐進了來接他們回家的私家車裡,江海平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是不是覺得他們很可憐?夜裡十一點了還在外面奔波。他們或許已經為了這個項目熬了幾個通宵,可我卻用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否定了他們這些天來全部的努力,使得他們前功盡棄,我是不是特別殘忍?」

    江憬沉著冷靜地說:「仁慈悲憫是建立在對事物的全貌有清楚的了解之上的,我只是一個對這件事知之甚少的旁觀者,您做事一定有您的想法和考量,不論我對他們抱有怎樣的看法、對這件事持怎樣的態度,最終做決策的還是您。我既不必負責任,就沒有相應的發言權。」

    江海平聽到他完美無缺的標準答案笑了笑,不置可否:「你和黃顥還有聯繫?」

    江憬聞言看了江海平一眼。

    江海平見狀說:「你別誤會。我不是迂腐的老古董,不會因為我們這輩的恩怨糾葛影響你們這代人。但是還是要提醒你,這個小伙子心思陰沉、深不可測,我不建議你和他交往過密,最好還是離這樣的人遠點。」

    江憬不以為意:「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的人品我了解,我不相信他會對我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您和黃叔分道揚鑣我深表遺憾,但是我和黃顥,不會走二位的老路。」

    「算了。」江海平也不大想插手管他們年輕人的事,「對了,我怕你下午帶著兩個小丫頭玩沒吃飽,上飛機前特意囑咐家裡的阿姨給你煲了魚片粥,還吃嗎?」

    「回家再說吧。」江憬說著捏了捏眉心,「我有些困了。」

    他們的車從西郊駛入老城區後,道路就變得狹窄起來,成了單行道。

    道路兩旁古舊的建築鱗次櫛比,紅牆褐瓦一眼望不到盡頭,昏黃的路燈照在濕噠噠的柏油路面上,光點隨著視角移動。

    雨幕中淅淅瀝瀝的雨絲融入濃稠的夜色里,高大的老樹枝葉搖顫,淒風冷雨里透著徹骨的寒涼,可路邊種植的鮮花開得繁盛又嬌艷,撐傘摟抱在一起的情侶言笑晏晏,接孩子回家的人彼此照應,濃厚而淳樸的生活氣息里,留存著市井原始的風貌。

    不一會兒,他們的車就到了大院門口。

    門口站崗的安保人員正在禮貌地阻攔路人拍照,見到他們這輛車的車牌,沒上前詢問就敬禮放行了。

    春節期間張燈結彩製造的氛圍到一個多月的今天還保留著。寬闊的主幹道上,每棵行道樹上都纏繞著暖黃的燈帶,枝頭掛著流光溢彩的小燈棒。

    江海平也是許久沒回來這邊住過了,見狀對坐在前排副駕的助理說:「明天白天跟負責戶外燈光布置的人說一聲,把這些燈都拆下來。他們可能都忘了這件事了,太浪費電了。」

    「好的江董。」

    沿著主幹道向前行駛,透過稀疏的喬木可以看到一幢幢聳立的建築。

    體育館、操場、食堂、禮堂……

    整個大院形成了一座封閉的獨立社區。

    這裡是江憬從出生到初中居住和生活的地方。

    兩分鐘後,他們的車穿過了整整齊齊的樓房,來到退休老幹部專屬的獨棟花園洋房區。

    這兒的花園洋房沒有各大地產商蓋的花園別墅那麼大,百來平米的占地面積,院子小得走個兩三步就能出門。

    他們的車在一戶院牆外排滿盆栽的門前停下。

    助理下車給江海平撐傘,司機也要下車給江憬撐傘被他攔下了。

    他接過司機手中的傘,下車打開,推開未曾上鎖的院門,將江海平接了進去。

    大院的治安沒得說,以至於家中的門一直沒換成防盜門,鎖也沒換成指紋鎖。

    一扇刷著綠漆、裹著鐵鏽的老門伴隨著「吱呀」一聲被江憬拉開。

    隨即一隻通體雪白的小母貓從門縫中鑽出來,用冒著金光的眼睛望著他,而後立著尾巴在他褲腳蹭來蹭去。

    江憬收起傘,一把將小母貓舉起來,把路讓開的同時溫柔地跟貓說起話:「白雪,外面下著雨呢,不能往外跑。不然歸你自己舔半天毛,我可沒空給你洗澡。」

    江海平順手打開客廳的燈,一邊和他擦肩而過一邊提醒道:「你爺爺說它懷崽了,近來脾氣不大好。你別逗它,當心它撓你。」

    「哦?懷了?」江憬聞言定睛一看,小母貓的肚子的確有點鼓,便連忙將小母貓放回地上,追上江海平問,「阿姨煮了魚片粥?」

    他們剛才回來的時候家裡漆黑一片,阿姨遵照江海平說的沒有給他們留燈,這會兒估計都睡下了。

    他這麼一問,弄得江海平也不敢斷言了,對他說:「我們回來得晚,家裡的阿姨和你爺爺應該都睡下了,別吵醒他們。你自己去廚房看看吧,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這話說得和廢話差不多。

    江憬沒發表什麼意見,徑直朝廚房走去。

    他沒有喚貓的名字,「白雪」卻自覺地跟著他走,像液體一樣在他的雙///腿///間鑽來鑽去,儼然把他當做了路障類的玩具。

    江憬被它影響到,走幾步就頓一下,哭笑不得道:「平時不是摸都不讓人摸,怎麼我一回來就這麼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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