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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1:41:47 作者: 笛野
    陸開來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冰鎮啤酒,單手打開,仰頭灌下一口,喉結滾動:「她經常不高興嗎?」

    梁令:「你問我,怎麼不問問你自己?」

    -

    她經常不高興嗎?

    這個問題,凌晨三點時陸開來還在問自己,他讓她經常不高興了是嗎?

    又喝完一罐啤酒,桌上已經擺著七八個空易拉罐,還有四五個菸頭。他隨手把易拉罐放到桌上,起身朝臥室走去,關掉原本定在七點半的鬧鐘,好像這段日子一直都是這個點才睡。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會很安心,覺得好像就該那樣,可一個人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忍不住焦慮,煩悶,說不出理由,偶爾會想,如果她在身邊的話可能會好一些。

    關掉燈,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

    又過了一天。

    他鬆了口氣。

    -

    接下來幾天周見善連軸考試,上午一門、下午一門,晚上還得複習後一天的考試內容,她和陸開來好幾天都沒見面,只能抽空在吃飯或者睡覺前聊幾句。

    她覺得有點抱歉,她的考試太多了,陸開來好像昨天就已經全部考完,不是說談戀愛最怕一個人忙著,一個人閒著,於是她旁敲側擊問他有什麼安排,他直接發了張日程表過來,滿滿當當,比她還忙。

    直到只剩下最後一門考試,在第二天下午,她早已經複習得差不多,可以明天上午再過一遍。

    現在是晚上六點,她給陸開來打電話,心裡想著,聽說附近新開了一家牛肉火鍋,這幾天打折,晚上可以去吃這個。

    電話接通,她笑:「喂,在忙嗎?」

    「沒有,怎麼了?」說完咳嗽了兩聲,聲音比正常說話聲小,似乎是手機被他拉開了,不想被她聽到。

    「你怎麼了?感冒了?別騙我啊!」

    「沒有感冒,只是有點發燒。」

    「你現在在家嗎?我去找你?」

    「我沒事,你不是還要考試嗎?」

    「考試在明天下午,我早已經複習完了。」

    路過一家粥店時周見善本來想進去給他買份粥,半隻腳邁進店裡,一搜發現網上各種關店整改的新聞,她又頓住,算了,已經發燒了,人再吃出急性腸胃炎就不好了。

    她空著兩隻手趕到陸開來家,屋內暖氣很足,他只穿著件單薄的毛衣,臉頰泛紅,腳步虛浮。

    周見善趕緊關上門,讓他回床上躺著,床頭柜上擺著藥盒,她問:「晚上吃過藥了嗎?」

    陸開來點頭。

    周見善又問:「那吃過飯了嗎?」

    「沒胃口。」

    她剛想說不吃飯也不行啊,話還沒出口,手腕突然被他攥住往床上一拉,等她回神,人已經窩在他懷裡,他滾燙的鼻息噴在她耳邊,臉紅心跳。

    發香盈鼻,他不自覺地扯唇笑了下,側身攬著她,胳膊架在她腰間:「好累,先睡會兒再吃吧。」

    她沒說話,沒一會兒,耳旁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

    她有好多話想說,伴隨著他的呼吸聲,那些話一點點軟下,鬆了力,落回肚子裡,她也逐漸閉上眼睛,陷入淺眠之中。

    兩人睡醒時是八點,因為剛睡過一覺,一個終於打起了精神,另一個精神十足。

    幸好她沒給他買粥,桌上擺著三盤阿姨炒好但已經放冷的菜,為了照顧他的病情,口味都很清淡,放進微波爐里轉幾分鐘後再拿出來,色澤上佳,口感略欠了些,但依然非常美味。

    他讓她坐下,他從廚房裡盛了兩碗粥出來,就是最簡單的白米粥,但米很香,熬得軟爛十足。

    周見善慢慢吃著:「你怎麼發燒也不跟我說,如果我不給你打電話,是不是等你好了我也不知道?」

    他說:「你不是在考試嗎,發燒而已,已經吃藥了,不是什麼大問題。」

    「那你怎麼發燒了?是因為感冒嗎?什麼時候感冒的呢?」

    她一大堆問題砸過來,沒等到他回答,飯也不吃了,就定定看著他。

    陸開來低聲啞笑:「看著我秀色可餐嗎?」

    又說:「感冒是因為前兩天在陽台坐了會兒。」

    「有點感冒的時候就該趕緊吃藥,注意保暖,照顧好自己,別讓人老擔心你。」

    周見善絮絮說道,也不知道他是在陽台上坐了多久,能把自己給吹感冒。

    他挑了下眉:「誰擔心我?」

    她想彈他腦門:「你說給我聽,當然是我擔心你!」

    吃完飯,陸開來在沙發上坐了會兒後又回床上躺著,跟周見善說:「你回去複習吧,我好好休息,明天你考完試帶你出去吃飯。」

    周見善搬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不大想走:「都好幾天沒見了,我可以坐坐再走,時間還早。」

    她九點半再回學校完全來得及。

    他咳嗽兩聲:「可我想睡了,開著燈睡不著。」

    周見善下意識想要反駁,剛剛他們倆一起睡覺的時候就是開著燈的,可是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他想要私人空間,她這樣點破大家都尷尬。

    「好吧,那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明天見。」

    「嗯,明天見。」

    門被一層層關上,直到她徹底離開。

    燈亮著,他靠在床上,眼中沒有半點睡意。

    人對消極情緒都很敏感,他知道,她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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