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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0:16:58 作者: 風弄
    白雪嵐問:「你覺得我白雪嵐說話不算話,是不是?」

    宋壬忙著搖頭,說:「我不敢。」

    白雪嵐說:「那你還報告什麼?」

    冷冷瞥宋壬一眼。

    宋壬碰了這麼一個大釘子,總算知道總長是鐵了心和宣副官劃清界限了,只能訥訥出來。

    見著宣懷風,也不多嘴,備好汽車。

    宣懷風和他一同坐上汽車,感受著引擎發動時后座的震顫,忽然問:「他同意了?」

    宋壬一怔,問:「誰?」

    宣懷風說:「你不要臉紅,我早猜到了,這樣出門,你職責上也會去問一問。他同意了?」

    宋壬知道瞞不過他,點了點頭。

    宣懷風想了想,問:「他怎麼說的?」

    宋壬很是無奈。

    這兩位祖宗,都愛問對方怎麼說的。有這些功夫,何必打冷戰呢?像他和他鄉下那婆娘,面對面吵一場打一場,不就結了?

    喝過洋墨水,腦子裡彎彎道道就是多。

    不過宋壬再不機靈,也不至於把白雪嵐那些霹靂雷霆,咆哮傷人的話都吐露出來,憨笑著說:「不就是答應了唄。」

    宣懷風還是問:「到底他怎麼說的呢?」

    宋壬被問得躲不過,挑了一句自己覺得不打緊的,低聲說:「總長說,您愛上哪,就上哪。」

    宣懷風說:「他是就說了這麼一句嗎?」

    宋壬點頭,「差不離。」

    宣懷風不喜不怒地說:「別撒謊了,傳一句話,你倒截了一大半。他說蒼蠅不抱沒縫的蛋,我不是這樣的混蛋,姓林的也勾搭不著,我喜歡那姓林的小白臉,不用瞞著,儘管明明白白的去。是不是?」

    他這些天,每每想起這番話來,便是一陣酸澀痛苦,記得清清楚楚,此刻說出來,一字也不錯。

    宋壬臉上的笑頓時尷尬了,訥訥道:「這個……這個……不不!宣副官,這些話總長可不是今天說的。他也沒有要我傳給您。」

    宣懷風說:「我知道,他是前陣子說的。他還要你傳話給我,說,以後我愛上哪,就上哪,愛和誰說話,就和誰說話。我要的人權自由,他都給。是不是?」

    宋壬乾笑也笑不下去了,虎起臉說:「娘的!誰他媽亂嚼舌頭,是不是公館裡的聽差?我回去打掉他滿口牙!宣副官,您別往心裡去,總長只是一時生氣,山東人,脾氣大,你看我,和我婆娘吵起來,那能把房頭的瓦震下來。您別生氣。」

    宣懷風笑了笑,說:「我氣什麼?我還樂呢。我現在要自由,有自由,要人權,有人權。有什麼可生氣的。你要是見到他,也代我轉告一句,就說我很高興,多謝了。」

    別過頭,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樹幹,自得自樂地哼起小調。

    哼了兩三句,才發覺不知不覺用了《西施》里的調子。

    只覺得,光陰似箭。

    無限的,閒愁恨,盡上眉尖……

    宣懷風驀地停下,覺得五臟六腑,無處不疼。

    第三章

    到了年宅,宣懷風倒是受到很大的歡迎。

    宣代雲雖恨弟弟多日把自己這個姊姊給丟在腦後,見了他,心裡又著實高興,笑罵道:「我還以為你忘了這地方怎麼來呢。怎麼今天有空,肯賞臉光臨了?不怕挨我的罵?快生孩子的女人,脾氣總比常人焦躁些,等一會兒我不小心罵了你兩句,你別又急急忙忙地逃。」

    張媽笑得臉上皺紋成了一朵花,說:「小姐,你也是的,不見的時候心心念念的想,現在來了,還沒有坐下喝口茶,你就說要罵人。怪不得小少爺不敢來見你。」

    宣代雲說:「你知道什麼?他可惡著呢。上次好不容易來了,我明白和他說留晚點,不要就走,他倒好,趁著我小睡,急急地連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我會吃人嗎?」

    宣懷風這些天來,心裡很有些難受,像一團爛棉絮堵在裡頭,現在聽著姊姊說話還是那麼痛快慡利,反覺得親切,舒服了不少,反恨自己沒有及早來,笑著說:「真不是存心的,那天剛巧有要緊公務……」

    一語未了,宣代雲把手在半空中用力一頓,不許他再說了,道:「這些藉口我不想聽,開口閉口就是公務。如今你也學了你姊夫的壞榜樣,用這些官腔搪塞我。」

    宣懷風想起上次在春香公園裡見到年亮富和那年輕嬌麗的女子約會,自己出面勸了兩句,不知道年亮富是否聽得進去,心忖片刻,閒閒地問,「姊夫最近還是很忙嗎?今天是周末,他也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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