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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0:16:58 作者: 風弄
年亮富痴痴迷迷,呵地一笑,咕噥道:「好人,我們再來。」
翻身壓在綠芙蓉上,悍勇征伐起來,便是綠芙蓉,也不得不承認這精神頭比剛才強了不少,捏著細細嗓子,高聲低喘,餘音繞樑。
◇ ◆ ◇
大出人們的意料,白公館裡的這一場冷戰,竟打了許多日。
兩人本是彼此深愛,發誓要相守一生一世的,大概物極必反,這便是一個極端的例子,愛得太細緻了,越有些放不下。
都想著總不至於就此生分,總有和解的一天,但又都不願丟了自己的底線,丟盔棄甲似的投降。
倒不是為著顏面上過不去。
而是那一日的事,落在兩人眼內心內,實在都頗有各自一段的傷心。
是真的,傷了心了。
於是白公館便成了兩個無形的小國,宣懷風占了睡房,白雪嵐占了客房,兩人從前分開一會也不行,現在穿衣、吃飯、睡覺,彷佛都與對方無干。
其實兩人一個是上司,一個是下屬,本來就算在公事上,也應該常常碰面。偏偏那陣子白雪嵐常被總理叫去,也不知道忙些什麼,人總不在海關總署。
既然沒有白雪嵐特意傳召,宣懷風也省了事,每日窩在副官辦公室,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和孫副官倒是合作無間。
遇到要向總長報告的事,也就推給孫副官去辦。
白雪嵐何等聰明,一看這樣子,知道宣懷風是故意避開自己,心裡更惱。
可這種惱,和往日不同,又是輕易發作不出來的,就如燒在地底下的地火,不見形跡,卻能烤得地面上寸草不生。
地面上的寸草,自然就是公館裡倒了楣的聽差,和白總長的其他下屬。
公館裡氣氛是一日比一日糟。
聽差們之間早傳遍了宋壬被白雪嵐痛罵的事,連宋壬這被白雪嵐視為心腹的護兵頭子都挨了罵,都知道總長和宣副官鬧生分了。
有一日,管家不知腦袋哪裡摔壞了,在白雪嵐面前附和了一句,「宣副官也這麼說過」,正巧白雪嵐在擦他的馬鞭,頓時刷地一下,給了他一記馬鞭子。
如此一來,誰不警醒?
能到白雪嵐身邊辦差的,個個精滑似鬼,這一段日子,人人斂氣屏息,不輕易說笑,在白雪嵐面前,絕對不提宣副官三個字。
在宣懷風面前,雖不至於挨打,但只要一提總長二字,那張俊臉便有一股冷冽滲出來,自然而然地讓人渾身不自在。
這日宣懷風回了衙門,忽然看見一份文件,列的是建議書的格式,落款是中華商會,起首一行,卻寫的是『民國政府海關總長民眾換屆選舉之若干建議』。
宣懷風吃了一大驚,趕緊拿著去問孫副官,「這事怎麼辦?」
孫副官笑道:「這也是老生常談。每次離換屆還差一大半年,這群老財主就要先嚷嚷一陣了。民國政府的官,自然還是國務院說了算。有總理在,總長必不至於被逼宮。」
宣懷風正色道:「依我說,這事不能小看。總長在外頭辦的事,很得罪了一些人。就怕有人藉著換屆的苗頭,對總長不利。」
孫副官知道他和白雪嵐冷戰多時,見此倒覺有趣,笑著問:「宣副官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你何不就此事和總長談談呢?」
宣懷風咳了一聲,說:「總長那樣精明的人,其實用得著我這種笨人提醒。他怕是早知道了。不過這份文件,還勞你去見他時,一併交給他。這上面我粘了紙條,寫了標註的。」
孫副官勸他不動,只好收了文件。
這日白雪嵐又不知到哪裡忙去了,並不曾在衙門裡出現,孫副官把東西都帶回公館,等到深夜,白雪嵐才回來,孫副官就去書房見他。
他原不想多事,把今天要給的文件給了上司,說了兩句公務上頭的話,就告辭轉身出來。
走到門邊,腳步停了停,躊躇片刻,終究還是轉了回來,把那份建議書抽出來,對白雪嵐說:「總長,這份,是宣副官再三叮囑我交給您的。」
白雪嵐一聽那宣字,眼眉就猛地一抽。
一掃那文件的名目,已經明白宣懷風擔心所在,再一看旁邊貼的小紙條,正是懷風清秀整齊的字跡。
那捏著紙邊的手,情不自禁地微顫一下。
白雪嵐問:「既然是他找出來的,怎麼他不親自送過來?」